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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大人,這口氣您能咽得下去,奴婢都咽不下去,都替您老委屈!” 聽著馮保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訴苦,唐毅心中好笑。 看來馮公公的葵花寶典還遠遠沒有大成,想忽悠我替你出頭,門都沒有。老子來裕王府,是為了拉近和裕王的關系,積攢日后的資本,可沒空斗氣。不過轉念一想,馮保也不是尋常人物,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唐毅微微笑道:“馮公公,你是麥公公手下的人,見多識廣,麥公公之所以深受各方敬重,關鍵就在于分寸二字。眼下王府,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伺候好殿下,伺候好未來的世子爺,這是我大明江山的根本所在,至于別的,都不必放在心上,馮公公以為如何?” 馮保愣了一下,是啊,自己的確越了分寸,非要和講官爭,難怪讓自己買菜呢!想想也是,自從司禮監到了裕王府,心里總有不服不忿,和誰都想別別苗頭,其實沒有必要。 眼下裕王的地位越發穩固,當初干爹把自己派到裕王府,絕對是一招妙棋,只要巴結好了裕王,等到新君繼位,何愁不一飛沖天。 馮保低著頭,想通了之后,急忙起身,“多謝唐大人指點,奴婢感激不盡?!笔┒Y之后,又道:“大人,您看是奴婢去通知王爺,還是改日再來?” “呵呵,反正都等了這么久,總要見一見王爺?!?/br> “成,奴婢這就去通稟?!?/br> 馮保招呼著幾個農戶,挑著扁擔,他在前面領路,唐毅隨后跟隨,又到了王府。剛到了門口,從里面跑出一個胖大的太監,腦袋大脖子粗,怎么看怎么像伙夫。 還真讓唐毅猜對了,這位還真是廚子出身,他叫孟沖。到了外面,就大呼小叫道:“唐大人在哪呢,看到唐大人沒有?” 馮保急忙跑過來,陪笑道:“孟公公,看見沒有,那位就是唐大人?!?/br> 孟沖急忙看去,只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小白臉,站在了不遠處,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孟沖連忙揉了揉眼睛,這位怎么看起來比王爺還年輕??!他能當得了王府的講官? 孟沖一臉的懷疑,馮保低聲提醒道:“孟公公,這位唐大人可是天底下最頂尖兒的人物,就連高大人都贊不絕口?!?/br> 提到了高拱,孟沖嚇得一哆嗦,連忙說道:“唐大人,里面請吧,王爺正要見您呢!” 唐毅點頭,隨著孟沖,進入了王府,穿過層層院子,一直來到了正廳,只見一個面色姜黃的年輕人頭戴著翼善冠,穿著大紅袍,前后繡著一條龍紋,玉帶,皮靴,衣服倒是不錯,只是總覺得撐不起來,松松垮垮,十分別扭。 想必他就是裕王朱載垕了,唐毅沒有多看,連忙行了大禮參拜。 裕王滿臉不好意思的笑容,站起身,連忙攙扶,用力把唐毅拉起來,略帶歉疚。 “唐先生,孤王失禮了,還請先生不要怪罪?!?/br> 一上來就認錯,倒把唐毅給弄愣了,裕王自顧自說下去,“中午的時候,高師傅讓人過來問問唐師傅可是到了,孤王這才知道先生來了,都怪那些下人,竟敢不通稟,實在是該,該好好管教?!?/br> 坐在對面的張春一臉尷尬,是他攔著不讓唐毅見的,只能低聲說道:“王爺,授課要緊,歷來的規矩,不好打斷的?!?/br> 裕王聽到規矩兩個字,小臉立刻垮下來了,幽怨道:“那也不能慢待了唐師傅??!”裕王拉著唐毅坐到了對面,上下打量,眼中充滿了驚喜的光,唐毅突然一陣惡寒,心說這位別是有什么特殊愛好吧? 裕王看了好半晌,才嘆道:“唐師傅,這些年孤王就想見你一面,好好感謝你。頭些年,嚴世藩欺負孤王,俸祿也不給,王府破破爛爛,孤王都沒臉見人了,滿朝文臣,唯有唐師傅挺身而出,替孤王說話,天高地厚大恩,孤王就說,將來,將來一定報答唐師傅,沒想到天遂人愿,竟然讓唐師傅到了孤王的府上,真是高興??!”裕王說到了激動之處,眼圈發紅,好像一個受委屈的孩子。 一旁的張春看在眼里,這個羨慕嫉妒恨啊,當年我們入府的時候,可從來沒有如此厚待??! “咳咳!”他突然咳嗽了兩聲,裕王回頭,“張師傅,有什么話只管說?!?/br> “呵呵,王府講官,何等之重,唐大人身為六首魁元,學問自不必說,只是這為官之道,未免讓人琢磨不透??!” 唐毅心中大怒,老子一來到,你就找麻煩,真當我是面捏的,唐毅呵呵笑道:“有什么不懂的,本官愿意指點一二,請說吧!” 第600章 自作自受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同樣,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唐毅從來不是吃虧的人,言語之間,多了一絲上級對待下級的味道,這也是應該的,唐毅是三品文官,張春只不過是翰林侍講學士,差之天地。 只是張春不這么看,唐毅比他晚了三科,年紀又小,進王府的時間也晚,初來乍到,就敢跟老前輩擺架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張春越想越氣,他冷笑了一聲,“唐大人,你讓我說,那老夫就不客氣了?!?/br> “只管講?!?/br> “好,老夫以為給殿下上課,光有學問還不行,更重要的是德行,唯有cao守過人,奉公廉潔,持身正直,才能為人師表,唐大人以為然否?” 唐毅微微一笑,“按照你的意思,本官是德行有虧了?” “沒錯!”張春把臉一沉,“唐大人所作所為,的確不和圣人教誨,視百姓為蒿草,肆意盤剝,羅織罪名,嚴刑峻法,害民之深,比之嚴黨,不遑多讓!” 嚯! 罪名還不小啊,首先聽不下去的竟然是裕王,他雖然不好對張春發飆,可也是面沉似水,咳嗽了兩聲。 “張師傅,唐師傅是公認的干吏,理財有法,治理地方有功,你怎么能如此說他?” 張春把頭一晃,冷笑道:“殿下,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臣既然敢說此大話,必然有所依據,漢之桑弘羊,宋之王安石,皆以善于理財著稱于世,所行之法,無不是盤剝百姓,敲骨吸髓,奪天下人之心,以奉一人,長此下去,民力疲憊,社稷動搖,早晚要為禍天下,流毒四方,殿下,您務必要明辨忠jian,不能被宵小之徒給欺騙了?!?/br> 裕王嘴笨,被張春滔滔不斷地一說,瞠目結舌,心里卻不服氣,情急之下,腦門都冒了汗。 “張師傅,孤王不信,唐大人是忠貞之士,你不要隨意污蔑他!” 唐毅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并沒有急著擦嘴,見裕王焦急,暗道裕王果真重情義,當年幫了他一把,還是值得的。不過看他的樣子,也的確懦弱老師,一點壓不住場面。 唐毅一擺手,“殿下少安毋躁?!币晦D頭,對著張春說道:“仆若罪孽深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