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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刀萬剮都是自作自受!”徐渭怪叫道。 唐毅嘆道:“文長兄,有句話叫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李默幾十年宦海沉浮,試問大明朝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吏部天官的高位,竟然因為一句算不上含沙射影的策論,就落得如此地步,權柄握在一個人的手里,實在是太危險了?!?/br> 徐渭覺得唐毅話中似有深意,可是又想不出來,還想問的時候,唐毅已經邁步走進了翰林院,仰起頭,吸了口空氣。 “沒了李時言的味道,真好!”唐毅不再裝深沉,嘿嘿笑…… 朱希忠和袁亨押著李默往東廠詔獄而去,眼看著到地方,突然一陣馬蹄作響,回頭看去,差點把袁亨嚇趴下。 只見幾十名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簇擁著一位高壯的紅臉大漢,飛奔而至。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錦衣衛大都督陸炳,只見陸炳臉色鐵青,渾身上下殺氣涌動,一雙眸子銳利如鷹,袁亨別看平時心里不服氣,可是真正遇上了陸炳,兩個腿肚子轉筋。 不由得跪在地上,磕頭作響。 “奴婢拜見祖宗!” 陸炳根本沒搭理他,直奔裝著李默的馬車而來,有兩個番子要阻攔,他一揮手,兩個人被扔出去一丈多,陸炳伸手就要打開車門,可是一雙手卻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 陸炳咬著牙,怒吼道:“朱希忠,咱們還是不是兄弟?” 朱希忠呵呵一笑,“文明,正因為咱們是兄弟,我才不能看著你犯錯?!?/br> “犯錯,弟子難道能坐視老師被抓不聞不問嗎?”陸炳咆哮著怒吼。 朱希忠并不退讓,“文明兄,李默是你的老師,你才應該避嫌,作為兄弟,我說一句不該說的話,你不能把自己搭進去??!” 陸炳頓時一愣,這時候馬車里面的李默似乎知道陸炳,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文明,文明啊,為師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為師不能去東廠詔獄啊,你把我押到錦衣衛詔獄,只要讓為師見陛下一面,就能把誤會說清楚??!” 聽著老師如同杜鵑啼血一般的哀求,陸炳的心就好像被滾油潑了一樣。他用力一推,把朱希忠推到了一邊,大聲喝道:“孩兒們,還等什么,保護我師父去鎮撫司?!?/br> 朱希忠和袁亨哪里能干,急忙招呼手下人攔著,就在雙方亂成一團的時候,突然胖胖的黃錦呼哧帶喘,跑了過來。 “上諭:陸炳接旨,陛下命你將十惡不赦的犯官李默押到錦衣衛詔獄,等候發落,欽此!” 嘉靖竟然如了陸炳的意,可是陸炳絲毫沒有喜悅,一張大紅臉變得煞白煞白的…… 第356章 陸炳 嘉靖居然下旨意把李默關在鎮撫司,弟子又怎能不照顧老師呢!莫非說嘉靖要放過李默一馬? 如果這么想,只能證明你太不了解嘉靖了,盛怒之下的嘉靖是絕對不知道什么叫做網開一面,他這么做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測試陸炳的忠誠。如果陸炳能秉公辦理,就代表陸炳還可用,如果陸炳還包庇他的老師,就代表陸炳對嘉靖的命令置若罔聞,后果如何,自己清楚! 陸炳跟了嘉靖這么多年,第一次清楚感覺到嘉靖對自己起了疑心。 一個特務頭子,被主人猜忌了,就離不開那句老話,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堂堂的陸大都督只覺得自己站在了懸崖邊上,稍微不甚,就要隨著李默一起掉下去,萬劫不復。 想到了這里,陸炳的心頭涌起無邊的寒氣,把他完全籠罩了,冰凍窒息的感覺刺激著陸炳的神經。 他不是一個決然的人,他的勇氣和威風僅僅限于嘉靖授權范圍之內,一旦超出了,陸炳就變得畏畏縮縮,裹足不前。 盯著馬車看了半晌,陸炳羞愧難當,他不是沒想過,帶著老師去闖西苑,只要李默能見到嘉靖,真心懺悔,沒準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陸炳終究沒有直面嘉靖的勇氣,沉默了半晌,只能沖著周朔擺擺手,“把我老師帶回鎮撫司,不許虧待我師父?!?/br> 周朔痛快地答應,轉身押著馬車離去。陸炳仿佛被掏空了精氣神,騎馬的時候,一腳蹬空,差點摔下來。 袁亨看在眼里,心里面止不住大笑。 “以往還覺著你有多大本事呢,敢情也是慫包一個,人啊,在陛下身邊待久了,不是太監也是太監!” 李默下獄,對于官場來說,不亞于一場超級地震,作為和嚴家父子分庭抗禮的一極轟然倒塌。 那些曾經依附李默的人都惶惶不可終日,他們之中有找徐階庇護的,也有轉投嚴黨,還有一些清正廉潔的官員,他們和李默攪得太深,只能坐待被清洗的下場。 翰林院更是不太平,眾人紛紛跑到唐毅的值房探聽口風,言里言外,你既然能提前預知危險,一定有辦法化解,看在一起共事的份上,拉大家伙一把吧! 他們可憐兮兮,小心肝撲通撲通,生怕被牽連進去。 唐毅又能說什么,他也搞不清楚嘉靖到底想把案子弄得多大,要砍幾顆腦袋才能解氣,只能好言安撫,讓大家不要著急,做好手邊的事情,等著朝廷旨意。唐毅的表態多少有點安撫人心的作用,翰林院恢復了一絲寧靜。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徐渭他們提議去吃酒慶賀,唐毅不想張揚,再說了他還要好好想想接下來的朝局會如何轉變,會不會有什么油水可撈,就推辭了酒席,獨自回家。 唐毅坐在馬車里,閉目思索,走著走著,他就感到一絲異樣,往常早就回家了,怎么今天還沒到??! 他撩起車簾,往外面看了一眼,嚇得連忙把腦袋縮了回來。 馬車來到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院落,四周都是穿著飛魚服,手握繡春刀的錦衣衛,再看自己的車夫,早不是老王了。 唐毅驚魂未定,頭一個念頭就是:“靠,老子又被綁架了!” 不用問,陸炳把自己弄來,一定是因為李默的事情,唐毅捫心自問,沒有什么不對的,就算陸炳是活閻王,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樣。 但是就怕陸炳被氣糊涂了,失去理智,那可就麻煩了。 唐毅左思右想的時候,就聽到一個洪亮的聲音。 “唐狀元,敢做不敢認嗎?” 唐毅把車簾撩起,抬頭看去,陸炳正坐在一張紫檀的圈椅上面,按著刀柄,虎視眈眈看著,那架勢,分分鐘就要跳起來,把唐毅給砍成兩段。 說不害怕是假的,唐毅不斷在心里告訴自己,嘉靖賞識自己,陸炳不敢把自己怎么樣…… 念了幾遍,或許真有催眠作用,唐毅膽子大了起來,從馬車上緩緩跳下來,掃了一眼四周,足足有二百多位錦衣衛,整齊戰立,宛如森羅寶殿一般。 “陸太保,你擺這么大的陣仗,是想要干什么?” “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