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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那樣的人,被貼了嚴黨的標簽,爺倆除了抱緊嚴黨的大腿,根本就沒有別的出路,可是一旦被歸為嚴嵩一黨,暫時或許飛黃騰踏,可是要不了幾年,嚴黨倒臺,就要跟著覆滅。 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可是他們又能如何,人家身為大九卿之一,主動前來恭喜,又沒說什么特別的話,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你能拿趙文華和背后的嚴嵩如何? 總不能說嚴黨是jian賊,我潔身自好,不和嚴黨同流合污吧! 真要是把事情做絕了,爺倆的根基太淺,難免造成恃寵而驕,得志猖狂,囂張跋扈的形象。徐閣老因為楊繼盛的案子已經蔫了,短時間指望他抗衡嚴黨,那是癡心妄想。嚴黨密布朝堂,今天兩句壞話,明天幾道奏本,早晚嘉靖會厭煩的,那時候就是爺倆倒霉的時候! 毒,真夠毒辣! 不愧是玩陰謀的老祖宗,嚴嵩出招就是這么狠辣,讓你無從反抗! 唐慎雖然腦筋轉得沒兒子快,可是此時也感到了不妙,爺倆匆匆告辭,回到了住處,唐慎抓著薄薄的請帖,簡直重逾千斤。 “毅兒,這哪里是請帖,簡直就是鴻門宴?!?/br> 唐毅咬了咬牙,恨恨說道:“鴻門宴未必,入伙飯倒是差不多?!?/br> 唐慎苦笑一聲:“那還不是一樣,反正你爹是不會和嚴黨同流合污的!” 第162章 這小子瘋了 士子們考中會試,按照道理都應該去拜會座主,一來溝通感情,確立關系,二來也好探探口風,為接下來的殿試做準備。雖然殿試不會黜落,但是也要重新排名次,絲毫馬虎不得。 不過今年卻出了一點麻煩,楊繼盛當年在國子監的時候,徐階是國子監祭酒,二人當時確立師徒名分,論起關系的深厚,尤在只給閱過一次卷子的眾人之上。 可是楊繼盛彈劾嚴嵩父子,被捉拿下獄,在外人看來,誰會無緣無故玩命,還不是徐階在背后指使的??墒鞘虑轸[大了,徐階一言不發,無情到了極點,大家伙的心里頭不免毛毛的,認這么一個無情無義的家伙,日后會不會跟著倒霉??? 實事求是的講,徐階并非沒有出手,只不過他的功夫都用在暗處,比如關照陸炳,比如壓制言官,不讓他們戳嘉靖的肺管子…… 這些都沒法和別人說,所以徐閣老只能承受來自各方的壓力,原本聚集在他身邊的一伙人也開始梳理徐階,生怕被他給當成棄子,隨意犧牲了。 如此氛圍之下,不少人都不愿意去拜會徐階。徐閣老倒是坦然,依舊每天到西苑當值,勤勤懇懇做事,面對嚴家父子更加恭順,即便是被嚴世藩指手畫腳,也絲毫不惱。弄得嚴世藩有力氣使不出,只能徒呼奈何。 …… 唐家客廳,龐遠、江一麟、趙聞都在,唯有曹大章最后到來,打著哈氣,揉了揉猩紅的眼睛,一看滿桌子的菜,不由得笑道:“早上吃得太油膩不好吧?” 江一麟翻了翻白眼,怒道:“我的大會元老爺,這是中午飯了!” 曹大章老臉一紅,急忙告罪,“昨天放浪了,還請諸位老兄不要怪罪?!?/br> “想我們不怪罪也成,自罰三杯!”龐遠這家伙蔫壞蔫壞的,一提到酒曹大章腦袋就大了,直接要落荒而逃,趙聞倒是厚道,笑道:“還是以茶代酒吧,萬一會元老爺學醉仙劉伶,一醉三年,豈不是要參加下一科的殿試了?” 趙聞說得滑稽,大家都捧腹大笑,曹大章紅著臉,灌了大半壺茶水,肚子咕咕叫起來,又連吃了兩個大包子,胃里總算有底兒了。 不由得說道:“我準備晚上去拜會老師,你們以為如何?” “老師?”江一麟撅著嘴說道:“他算什么老師,椒山先生何等仁義,何等胸懷,一想到先生還在詔獄受罪,我連飯都吃不下,反正你們去,我是不去!” 看江一麟耍小孩子脾氣,年紀最大的趙聞就忍不住說道:“徐閣老也不容易,行之都說了,這時候越是想救人,就越容易壞事,咱們不能意氣用事。徐閣老是座主,師徒名分擺在那里,說句糙話,親媽再不好,也比后媽強!” 曹大章一聽,急忙點頭:“沒錯,這是這個理,咱們還是盡早去看看師相吧。對了,子誠兄,你呢?” 唐慎不由得苦笑了一聲,掏出一份請帖,扔在了桌上。 “我是去不了了,嚴閣老的請帖已經到了?!?/br> “嚴閣老?” 曹大章昨天喝醉了,并不知道趙文華來了,此時一聽,頓時急得站起來。 “子誠兄,這時候嚴嵩請你,絕對沒有好事,別是他知道你的上書救了楊椒山,想要報復吧?” 他這么一喊,其他幾位都露出了驚駭的神色,紛紛搖頭。 唐毅卻無所謂地笑道:“不用擔心,嚴閣老再兇悍,恐怕也比不了倭寇,他是首輔,不能不去,還請你們給徐閣老說一聲,轉過天我爹再去?!?/br> 曹大章還知道唐毅比他爹鬼一萬倍,既然他說了,就應該有把握。不過曹大章還是囑咐道:“不能得罪嚴嵩,可是也不能被貼上嚴黨的標簽,如何拿捏,就看行之的了?!?/br> 唐毅笑著點頭:“我都明白?!?/br> …… 眼看著天色黯淡,唐慎換上了他的五品官服,唐毅則是童生的打扮,爺倆誰也沒帶,直接奔著嚴府而去。走到了半路才猛地想起沒有準備禮物。 唐毅隨便鉆進去了一家店鋪,好巧不巧竟然是賣咸菜的,也來不及去別的家了,就這樣提著兩壇子六心居的八寶醬菜,大搖大擺來到了嚴府門前。 和徐閣老的低調奢華有內涵不同,嚴府把富貴都擺在明面上。足足占據半條街道的府邸,黑壓壓的一片,朱紅的大門,懸掛著八個大燈籠,照得絲毫畢現,門兩旁的石頭士子一人多高,張牙舞爪,據說還是皇帝御賜的。 光是一個大門口,就足以顯示出首輔的威儀,在大門前面,排著好長的隊伍,有穿紅袍的,有穿藍袍的,簡直就是官服走秀一般熱鬧。 很多諂媚的家伙根本沒資格進去,只能把乖乖奉上禮物,換來管家哼了一聲,就仿佛天大的恩典,屁顛屁顛回去了,宰相門前七品官,果然不是假話! 唐慎翹著腳看去,有一位送上了錦緞十匹,白銀一百兩,哪知道看門的看了看他的大紅袍,冷笑道:“大人您的禮太重了,小的們不敢收,回頭你也把衣服換成藍的吧!” “別??!”來人嚇得驚慌失色,忙說道:“下官是從鴻臚寺調上來的,清水衙門,實不相瞞,這些還是拙荊的嫁妝,等著日后下官發達了,一定好好孝敬嚴閣老……” 他還想要說幾句,大管家嚴年從里面走出來,揮揮手,簡直像趕蒼蠅一般。 “還不請大人離開,吵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