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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出生到成長,唯一能夠伴你走到最后的也只有你自己而已,所以,如果你學會怎么去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話,也就證明你拋棄了你自己。連自己都不愛的人,又有什么資格去愛別人……同理,給別人的愛,無論如何都不能超過對自己愛的十分之一,遵循著條準則的話,你就不會再痛苦……什么都不需要,才是最好的?!?/br>“什么都不需要,才是最好的?!?/br>那個時候,那個奇怪的乞丐轉過頭來,睜著明亮的眸子對他這樣說。蘇朗軒一直一直都記得,那個他在街頭遇到的奇怪乞丐,是怎樣神采飛揚地對他宣揚著那套“自私”的理論,是怎樣笑瞇瞇地拿走了他的100元遠遠離去。那個時候,他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他是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歡喜,因為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和他一樣無情的人……在之后的那幾年里,他心安理得地無情著,概因他知道,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有個和他保持著同樣人生哲學的人。“我只愛自己……從一開始出生就是這樣……以后也不會變?!?/br>還是少年的男人滿懷信心地許下這個諾言,直到他在街頭找到了那個失蹤了許久的孩子,他的兒子,蘇樵。相似的地點,相似的場景,相似的,美麗眼睛。他對那個孩子笑著說:“終于找到你了呢,我逃跑的兒子,蘇樵?!?/br>飛逝的時光中總有一些東西會被留下來,但是記憶卻只有一人承載。記得那年那場相遇的,只是他而已。大賣場的沖突捉弄小孩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特別是捉弄沖動的小孩子,那就更有趣了。放學后,在我近乎無賴的強烈要求下,現在化身為火炮筒幾乎一點就燃的齊飛小朋友為我和蘇寒衣充當導游,帶領我們去參觀平民的住宅區。也許是刻意為之,他總是朝著市內最臟最差最亂的地方跑,穿梭在人群中的小小身影仿佛一條游魚般靈活。蘇寒衣皺著眉牽住我的手,有點艱難地跟在那個奇怪的小男孩身后。我則笑瞇瞇地被他拉著,順帶重溫了一下過去當乞丐時看到的大賣場景象。在很久以前當乞丐時,我或者靠演奏一些感傷的樂曲賺些零花,或者干脆坐在路邊等待一些人的施舍。那個年代很混亂,但是民風比較純樸,看到像我這樣好吃懶做的乞丐,雖然不屑卻也不會置之不理,總是會給些東西吃。久而久之,這樣混亂的大賣場就成為了我常去的地方。“小心!”有點感慨地回想著過去的生活,扶著我的蘇寒衣卻突然腳下一頓,險些拉著我一起摔了下來。我急忙伸出左腳支撐在地面上,右手牢牢地箍住了他的腰,才有驚無險地站穩在原地,抬起頭,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叔正笑瞇瞇地蹲下身看著我們。“沒事吧,小飛的朋友?”他伸出大手試圖去揉蘇寒衣的頭發,被一個冷冷地瞪視唬地收回手來,只好扯過一旁嘲諷地扯著嘴角的齊飛套近乎:“喂喂,小飛,這是你朋友吧?剛才他們摔倒了怎么也不去幫忙???大叔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你帶了朋友來我這里哦!”近距離看這位大叔,才發現他身上圍著一條圍裙兜,襯得原本就肥胖的身體更加臃腫。粗糙的肌膚上散發著陣陣的魚腥味,令蘇寒衣眉頭皺得越發厲害,試圖拉著我一起向后退。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和他一起遠離這位大叔,而是輕輕地向他鞠了個躬,乖巧地笑著:“大叔,你好。我是齊飛的朋友,今天第一次和他見面。剛才,謝謝你給我的提醒?!?/br>站在旁邊的齊飛在見到蘇寒衣向后退時,那嘴角的弧度就已經變得很大。誰知道我的舉動太出乎意料,讓他的神情霎時變得十分好笑。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如我這般的少爺會對一個市井中賣魚的下等人這么親切。滿臉胡子的大叔也一愣,上上下下看了看我身上那件質量高級的校服,隨即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胖臉微微發紅:“小飛的朋友太客氣了……”“你不用和他說那么多,他不是我的朋友?!辈荒蜔┑卮驍嗔舜笫宓脑?,齊飛偏過頭去不看我們,語調局促:“我上次訂的東西到了沒?我還等著急用?!?/br>“哦!”大叔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腦袋:“你要的東西!好好,我馬上就去拿。放在那里已經好幾天了?!闭f完,就用圍裙兜擦了擦手,轉身走進了那間狹窄的店鋪,拿出了一個報紙包的紙包遞給齊飛:“全都在這里了……最近賣場里也增加了很多好東西,小飛你要不要帶你的朋友一起去看看?”他故作慈祥地向我們咧了咧嘴,蘇寒衣冷哼一聲,我回他一笑。齊飛接過了紙包后并沒有打開檢查一下,就拉著我和蘇寒衣匆匆忙忙地離開了。身后的大叔還嚷嚷著“小飛下次還要帶著兩個朋友一起來啊~”,齊飛卻已經拉著我們走出了一大段路。途中,許許多多的小商販見到他時都會和他熱心地打招呼,并且數落起自己賣的貨物質量優良,童叟無欺。齊飛也來者不拒,只要看過后覺得是品質好的東西都一一拿走,也沒見他付過一分錢。“你很厲害呢?!蔽倚χ熳↓R飛的胳膊,寸步不離地走在他的身旁?!耙郧翱措娨暤臅r候買東西都要付錢的,為什么你一分都沒付?”齊飛磨了磨牙齒恨恨地看著我,說:“我厲害?那么干脆說你們兩個厲害吧。兩個大少爺,居然和我一起在這么骯臟的大賣場里走來走去也什么反應都沒有?那個蘇寒衣也就算了,蘇樵,你是怪人嗎?”我笑了笑,看著身后生人不近、臉色冷峻的蘇寒衣,說:“為什么在這種大賣場要難受?因為這里的人都穿著粗布的衣服,身上散發著難聞的腥味?我家里的那些兄弟姐妹們也許會覺得這讓人難以忍受,但是對我來說,并沒有什么關系。因為,幾個月前,我還是比他們更加低下的人啊?!?/br>蘇行之、蘇絡音、蘇瑩、蘇打、蘇寒衣,即使是這些兄弟姐妹中最通透的人,在看到大賣場中這樣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都會戴著有色眼鏡,嗤之以鼻。蘇寒衣是因為我的關系才會一直忍耐,那么其他和我不相關的人呢?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們現在擁有的東西,都是別人賜予的,根本沒有屬于過我自己。“你……”齊飛驚訝地挑起眉,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么。下一秒,卻如同風馳電擎般抽出了被我夾在臂彎中的手,一個健步奔到了隱蔽的墻角處蹲下。我和蘇寒衣好奇地學著他的姿勢蹲了下去,便看到齊飛正盯著不遠處一個臉色蒼白死死抱住手中皮包的中年人發呆。“你在做什么?”蘇寒衣問了他一句。齊飛立刻轉頭做了個“噓”的手勢,興奮地咬了咬大拇指:“有大魚??!”大魚?我和蘇寒衣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