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說話。哪怕這個人是我第一次見到的陌生人……

所以，齊飛，對不起了呢。

“啊，蘇樵，蘇寒衣，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嗎？”

見到在辦公室里出現的我和蘇寒衣，李霽青訝異地站了起來。當我和蘇寒衣很禮貌地將自己的來意說明后，年輕的女老師眼眶里已經蓄滿了淚水。

“老師……所以，我們想來你這里補課……老師！你怎么了？”

急步走上前去，掏出兜里的手帕，我將柔軟芳香的絲絹遞到她的手里。接過我的手帕，她哭得更歡了，一抽一抽地擦著眼淚嗚咽：“嗚……嗚……自從三年前就任J班的班主任后，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同學這么叫我老師了……還來問題目……我好感動！連隨身帶的都是el手帕……真是真正的貴族……嗚嗚……”

我滿頭黑線，蘇寒衣面無表情地站在我旁邊，低聲說了一句：“蘇樵，這個學校的學生像流氓，老師像學生?！蔽铱嘈α艘幌?，心里暗想：不止吧？不僅是這個學校，我身邊的你們，也全都不是正常的家伙啊……真是……無奈啊……

好不容易將李霽青安撫下來，拿出課本讓她為我們講解。她只不過是一個剛剛從大學畢業沒幾年的年輕教師，學識卻的確夠資格進入Phlia小學，無論問了什么文學上的問題，她都能滔滔不絕地為我們講解。她的口才極好，說起知識來旁征博引，確實和先前上課那樣平庸的講課完全不同。其實，如果李霽青平常上課時也能教出這樣的水平的話，那些頑皮的小霸王們絕對不會在課上開小差的。

蘇寒衣專心地記著筆記，我貌似不在意地在書本上寫下一行秀麗的行書，輕聲問道：“說起來，李老師，你知道我身后那個齊飛的情況嗎？他好像有點孤僻啊。我想和他交朋友，所以不知道他家里情況是怎么樣的。你能告訴我嗎？”

“啪！”教案重重地落在書桌上，李霽青有些驚惶地看著我：“蘇樵？你要和齊飛交朋友？聽老師的話，千萬不要和那種小孩做朋友，他不是好孩子！不想你和蘇寒衣都是出生名門，據說那個齊飛的母親是個妓女，父親不知道是什么人。他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死掉了，自己一個人在貧民窟里生活……”

“那么，他為什么會進入這里？”蘇寒衣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我在一旁冷笑：不是好孩子？是不是世人評判一個人的高貴與否都從出生來看呢？我和蘇寒衣出生名門？不要搞錯了，說到底，我和蘇寒衣只是私生子而已，只不過因為所處家庭的特殊而獲得了特權而已。真正的我們，是沒有任何力量的……

李霽青也只是道聽途說來了齊飛的身世，具體的情況完全不清楚。所以即使在我和蘇寒衣的追問下，她也說不出個大概來。齊飛是怎么進入Phlia小學的？其他人可以靠他們的父母他們的家世進入J班，他無親無故，哪里來的錢支付學費？又是為什么要選擇Phlia這樣一所貴族傾向濃重，和他本人格格不入的學校？這一切，都是個迷……但是，無所謂，本來就不想和別人有太多交集，故意去招惹他也只是覺得有趣而已。齊飛，也不過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和蘇朗軒的那幾個孩子一樣，再怎么聰明再怎么知識淵博，他的個人閱歷、眼界都還是稚嫩淺薄的。

“啊，你的椅子不見了呢，真倒霉啊?！?/br>
就好像我回到教室里，剛走到自己空空如也的書桌前，那個叫齊飛的男生幸災樂禍地看著我，說著自認為十分嘲諷的話語。我只是淡淡一笑，說：“啊，很傷腦筋呢。那這樣吧，齊飛，既然我們已經成為了好朋友，我們兩個就坐在一張椅子上好了?！蔽以捯魟偮?，“砰！”的一聲，齊飛臉色煞白地帶著椅子摔倒在地。強忍著笑意，我扶起他重新坐好，然后毫不客氣地一屁股擠在他身邊，一下子把他的位置搶去大半邊。

“喂，你！”

“我們是同學，要聯絡感情啊?！蔽倚溥涞刭N著她的身體。

“齊飛……好像遇到克星了……”丘藝無奈地磨牙。

蘇寒衣不屑地看著那兩個擠來擠去的孩子：“哼！”

對于我來說，開學的第一天就找到一個很有趣的玩具，真是多姿多彩……

番外雨中曲

1994年，街頭

突然間一場瓢潑大雨，貫穿了天與地。

雨中，一個俊美邪魅的少年靜靜地站在那里，黑得發亮的發絲貼在臉頰上，襯得那張如玉的面孔更加蒼白。他伸出手，指尖攥著一張100元的大鈔，放在面前乞丐破碗的上方，淡淡地笑著：“喂，乞丐，問一個問題，答得讓我滿意的話，我就把錢給你。好嗎？”

他的語音帶著些微的磁性，悠揚如同大提琴。滴瀝滴噠地伴隨著雨點落地聲有種悅耳的舒服感覺。盤腿坐在地上的乞丐懶洋洋地搔了搔腦袋，嘴角勾起一抹無所謂的笑容，那明亮的眼眸中空無一物：“好啊，小伙子，說說看你想問什么好了。大叔我，人生經歷豐富?！逼蜇た雌饋砥鋵嵅荒贻p了，但是那雙美麗的眼睛還帶著種奇特的光輝，無情卻引人注目，讓人只想攫取收藏，再也不要給別人看到。

“嗯?！鄙倌晷α诵?，跟著乞丐一起盤腿坐在了地上，隨意地將100元大鈔折成了千紙鶴上下拋去，仿佛不經意地說道：“其實……有一窩兔子，唯一的雄兔子擁有最多的鮮草，和不同的母兔子生了很多小兔子。但是那么多的小兔子中，只有一只小兔子可以繼承雄兔子的鮮草，成為新的那一只雄兔子……那么這只小兔子，該不該把其他小兔子都趕走呢？因為如果不這么做的話，被趕走的就是小兔子自己了?！?/br>
“哼?！甭犕炅松倌甑墓适?，乞丐不屑地笑了笑，嘴里咬著一根青草搖晃：“你不是已經自己得到答案了嗎？還來問大叔干嘛？”小兔子？雄兔子？這么簡單的問題，他不相信眼前的這個少年會不明白。之所以來問他，只是因為有趣而已吧？有趣地看到，一個不會避雨的英俊乞丐……

“啊啊，可是，我總是得找個理由嗎?！鄙倌瓴辉谝獾匦α诵?，伸手抱住了乞丐的胸膛：“我找不到那么無情的理由……所以，我想讓大叔來幫我想一個……大叔的眼睛真漂亮啊……有這么漂亮眼睛的人，一定能幫我解決問題吧？是不是，大叔？”

“小鬼……”乞丐苦笑著扯開少年的手，突然正色下來：“其實，你根本就不需要找什么理由?！?/br>
“嗯？”

“如果硬要找理由的話……那么，大叔倒也可以提供給你一個。就是兩個字，自私?！?/br>
“自私？”

“對，就是自私?！逼蜇っ腿徽酒鹕韥?，繞著少年慢慢踱著步子：“人……就是自私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