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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頭也沒多少?!?/br> 陳母笑了一下:“兩三百萬也很多了?!?/br> 陳似錦拿出筆記本,翻了幾頁,說:“是很多了,這輩子能掙出這筆錢的人少著呢。但如果我們真要在城里正經小區買房,這筆錢也就剛剛好,之后還有裝修費,物業費,水電費,還有你兩千塊的生活費,這對我來說太吃力了。爸爸掙下的家產,撐了我們這么多年,也只剩下了大概十萬的樣子,這筆錢,不能輕易動?!?/br> 陳母說:“所以你打算怎么辦?” “我們不去買商品房,買民房?!标愃棋\看著筆記本上做下的筆記,說,“我已經看中了三套,不過還沒去實地看過,我們挑個時間去。因為之前已經有人住了很多年了,算二手房,所以大概二三十萬就夠了。里面的裝修都是現成的,我們換下家具就好了,而且我看中的這些,在鎮上臨街,可以對外租房,也可以把一樓通了做商鋪。唔,有兩棟就在我下公交的那個小鎮,還有一棟稍微有點遠?!?/br> 陳母不掩蓋失望:“所以,我還是不能做一個城里人?” 陳似錦說:“我們這邊被開發了,小鎮也遠不到那邊去,就算真不能開發,那也沒有什么。這邊一開發,總會帶動小鎮的經濟發展,你就當投資?!彼f完,頓了頓,忙拿起手機撥打了前些天在二手房交易網站上看到的房主的電話。 陳母還想開口說話,但那頭的電話已經接通了,陳似錦拿著手機出去了,陳母張了張嘴,卻在瞥到女兒頭上的白發時猛地閉上了嘴。 陳似錦這通電話打了有小半個小時,果然與她所料般,因為陳家村拆遷的消息放出去了,小鎮上的房價也順勢漲了一波,她前幾天才看到只要二三十萬,現在在問已經要近五十萬了,陳似錦忙和房主約好了看房的時間,這才收了手機打算往屋里走去。 “陳似錦,我在這兒?!?/br> 陳似錦回頭望去,驚得快把手里的手機摔在了地上。院門外,姜轍站在那兒看著她笑,他這一路過來,太陽照著,素來白凈的臉上已經是緋紅一片,額頭上也不再光潔,望著是油油水水的一片。這樣的他,看著很往日里總端著點風度的樣子很不相同,可是陳似錦從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過這樣暢快的笑意,他的桃花眼彎彎,眼尾翹起,嘴角上揚,竟然露出了一個很細小的酒窩。 原來他是有酒窩的嗎? 陳似錦毫無印象,她甚至不知道原來姜轍笑起來可以這么好看。 “你……” 陳似錦的震驚在持續著,她甚至回過頭打量了眼自家的三間平房,似乎是再一次確定這兒究竟是不是她長大的家。 “我可以進去坐會兒嗎?”姜轍接著說,“太陽太毒了,曬得我難受,想喝點水?!?/br> 到底來者是客,陳似錦也不好意思掛下臉來拒絕,便說:“院門開著呢,你進來就好,我給你去倒水?!蹦_已經跨進了屋子,躊躇了會兒,又轉過身來,說,“你就在外面坐會兒吧,里面不是很方便,就不要進去了?!?/br> “似錦,是誰在外面說話?”陳母出來,正巧看到姜轍擦著汗進來,一愣,“這是誰???” 陳似錦說:“額,這是我大……” 姜轍截在她話的前面,先向陳母遞過去一長考究的燙金名片,禮貌地說:“阿姨你好,我是似錦的朋友,也是她請來的律師,是特意來幫你們解決家里的債務糾紛的?!?/br> 陳似錦一驚,陳母卻在她反應過來之前,立刻把姜轍熱情地迎了進去,連連說:“那就有勞……” “姜,我姓姜,單名一個轍?!苯H似乎沒有看到陳母的窘態——她明明手里拿著名片,卻叫不出對方的名字。 “哦,姜律師,這兒坐,往這坐?!?/br> 屋內一覽無余,姜轍當然是看到了陳似錦的小床以及已經打開了的行李袋,以及已經拿出來整整齊齊放在一旁的疊好的衣物,最上面的是她的小衣物,姜轍只看了一眼便不自在地轉開了目光,陳似錦慌忙沖進來面紅耳赤地把東西收拾起來,陳母拉過來一條木凳給姜轍坐下,她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之間的尷尬。 “姜律師,我聽說律師收費是很貴的,你也看到我們家是這個樣子……”陳母講話期期艾艾的,她這輩子最大的愿望是做個不用為錢財發愁的富人,可是現實中的窘境只能讓她活得小心翼翼。 “阿姨盡管放心,我和似錦是朋友,哪能收朋友的錢?”姜轍說,“況且,您的案子不難解決,哪天我和他們談談就好了?!?/br> 陳似錦往衛生間絞了塊干毛巾過來遞給姜轍,聽他已經說完了家里的案子,竟然問起了她們拆遷后的打算,陳母這個人的無用便體現在了此處,姜轍這一問,她竟然就毫無戒心地和他一五一十地說了,氣得陳似錦又不好發作,只能出言粗魯地打斷:“姜先生,擦擦汗?!庇謱﹃惸刚f,“媽,你煮點開水,我出了好多汗,過會兒送了客后想洗個澡?!?/br> 姜轍聽出了她話里送客的意思,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依舊假裝沒有聽懂,慢條斯理地用毛巾擦著汗。 陳母“哦哦”兩聲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后,又猛然回頭說:“今天姜律師來了剛剛好,你爸爸的墳還沒有修呢?!?/br> “什么?”陳似錦不覺揚起了聲音,“我不是早就和你說了要修繕的嗎?” “我找不到人幫忙啊,你說我們家這樣的情形,誰肯上門來幫忙?”陳母大約覺得被女兒在外人面前高起聲音說教,丟了面子,也不自覺地把聲音抬高了,“好不容易來了個幫手,總要把事情做好,是不是?” 陳似錦急了,姜轍這幾日的示好已經讓她不自在了,現在又忽然巴巴地找上門來,更讓她對他避無可避,躲都躲不及,實在沒有這個臉還上桿子讓姜轍幫忙修墳。況且,姜轍雖然不認姜家了,可到底沾了個姜字,讓他卻給爸爸修墳,真怕爸爸在地下躺著也要被膈應到。 “叔叔那里,我的確該去一次?!苯H沉聲說,“阿姨放心,等日頭不這么大了,我就讓似錦帶我上山去看看?!?/br> 等陳母走了,陳似錦沉著一張臉:“你當真?” “我去墳前磕頭賠罪,讓叔叔在天有靈,不求原諒,只愿他能聽一聽我的懺悔?!苯H將擦完汗的毛巾折疊整齊了,抬起眼眸看著陳似錦,“況且,你家的確缺個干苦力的男人,如果我不去,你當真要讓你爸爸的墳就這樣塌著?” “我也可以做啊,不過就是把黃土磚頭磊上嗎?” 姜轍說:“別動!” 陳似錦被他一嚇,果真不動了,見他起身,聽他說話:“又長白頭發了?” 姜轍的手伸了過來,陳似錦知道他要做什么,一縮頭躲開了。姜轍的手便懸在了半空中,他半晌,嘲諷似的一笑,捏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