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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本來就有些尷尬,當她發現辦公室里只坐著姜轍一個人的時候,這尷尬就更為尤甚了。 “唔,來了?!苯H順手把手邊的書簽夾進了書中,然后把書按照大小規整地放入立式書架中。 “坐罷,給我看看你的筆記?!?/br> “哦,嗯?!标愃棋\早就準備好了,聽他一說,立刻就從書包里掏出教材和筆記本遞給姜轍。 姜轍沒有看教材,掀開了筆記本,手幾乎是下意識地將已經卷起毛邊的紙張捋平,用手指壓著,這才開始看。 陳似錦有些窘迫。 姜轍今天打扮得很輕爽,穿白色的襯衫,外頭披了一件駝色的小夾克,配著那副長相,當真是符合“斯文敗類”四個字。但這樣的人,舉手投足間,與其說是精致追求完美,倒不如說是帶著一副與生俱來的傲慢。 她與姜轍時至今日只見了三回,但每一次,都會讓陳似錦覺得姜轍是一個不容易把人放在眼里的人,不是說他刻意地忽略,而只是單純地覺得沒有一人能讓他上點心,這種無意才是最大的傲慢。 陳似錦從書包里把手機掏出來的時候,深以為然地覺得大概就是這種梳理淡漠讓她覺得姜轍和記憶中的那個人很像,但兩人也只是很像而已,姜轍的氣質是內斂的,如果看不仔細,大概會覺得他是個比較溫和的人。而那個人所有的都是外放的,毫不遮掩的張狂。 大概不是同一個人吧,雖然他們都姓姜。 她把手機放在桌子底下,只把攝像頭翹出桌面,眼睛不住地向下瞟,努力地對焦找臉,既然都在拍了,當然是要拍得清晰上照了。 “把照片刪了?!标愃棋\剛剛按下了快門鍵,姜轍頭也沒抬就說。 “哈?哦哦?!标愃棋\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像模像樣地要刪圖,但手指頭虛虛一晃,就給吳夢夢發了。 姜轍終于抬起頭了,他推了推架在如刀刻般的鼻梁上的眼鏡,藏在后頭的雙眸篤定自信。 “把兩張圖片都刪了,趁在別人看到之前?!?/br> 陳似錦沒成想他居然來這個都發現了,雙手合十剛巧把手機扣在了掌中央,抬手放在鼻尖,祈求說:“發都發了,老師,撤回不合適,同學們都很好奇您的樣子,想要提前熟悉一下您呢?!?/br> 姜轍居然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嘴角,說:“一面對老師說敬語,一面偷拍老師,這好像更加不合適吧?” 那勾嘴角實在太短暫了,但陳似錦向來會看人顏色,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也敏感地察覺了,在心中咋了下舌,覺得他居然這么快就能對自己露出一個笑實在太不正常了,實在與自己對他的認識太不符合了。 陳似錦手中的手機接連震動了四五下,不用看就知道是吳夢夢發來的,這小妮子估計在看到老師的真容后發瘋了,連發了四五條消息來表達內心的興奮。陳似錦都懶得也不敢點開來看,吳夢夢會說出怎樣的話,一個寢室出來接受同一種文化熏陶的,她還能不知道? “看來看到了?!苯H眉尖蹙了蹙,慢條斯理的話語中聽不出多余的感情,“不要外傳,我怕麻煩?!?/br> “哦,好的,老師?!标愃棋\低下頭忽略吳夢夢的消息,只簡單地發了三個字‘別外傳!’。 姜轍把書本合上,右手順勢便扣在上頭,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書本封面。 “平時看什么書?” “文學歷史類的,額,專業的話就看教材和課件?!?/br> 姜轍嘖了一聲:“這水平?!?/br> 輕飄飄的一句話,好像只是很隨意的一個點評,可是從他口中說出就有了滿滿的惡意。 陳似錦再次肯定了姜轍在心中的第一層形象,無論怎樣這都不是一個討喜的人。 “歷史類的書籍,”姜轍接著問,“看中國法制史,或者外國法制史嗎?” 陳似錦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 姜轍對這個倒沒有半點意外,只是拉過鼠標,點亮了屏幕,嘀咕了一句:“看來要重做課件了?!?/br> 陳似錦有些奇怪:“彭老師之前沒有和您溝通過嗎?” “沒?!苯H回答,“不然要你來干什么?” 陳似錦被噎得沒了話,低頭無聊地擺弄手機。 姜轍說:“把學姐的課件給我一份?!?/br> 陳似錦猶豫了很久,才想起這位代課老師是彭老師研究生時候的師弟,倒的確是要稱呼一句學姐的。 陳似錦說:“用什么傳給您呢?” “企鵝號吧?!苯H從抽屜里拿出手機,開了指紋鎖,點開企鵝號的頁面,遞給陳似錦。 陳似錦一手一個手機,拿著掃二維碼,很快就通過了好友申請,之后就是修改備注名了,本來是能一氣呵成的事情,等她看到姜轍的昵稱時卻徹徹底底地愣住了。 陳似錦本來悠閑輕松的心在瞬間被天上千鈞的隕石砸中,不由分說地沖著地下幾千米去,上頭是隕石值幾噸,下頭是引力多少,兩邊都沉甸甸的,只有中間一顆灰撲撲的心還在茍延殘喘。 “姜轍……老師的企鵝號是自己的名字嗎?” “嗯?!?/br> “老師是杭城本地人嗎?” “嗯?!?/br> “老師家里是開娛樂公司的嗎?” “有一家?!?/br> 真的是他。 多年前絕望的冬日午后,姜轍手插著褲袋,另一只手的指間點著一支香煙,他就這樣隨意慵懶地站在一幫人的面前,桃花眼微微向上挑,眼底陰郁得可怕。 他對陳似錦漫不經心地說:“別記錯了,我是姜轍?!彪S意地就像用小費打發一個戰戰兢兢服侍了許久的服務生,指間里隨便漏出點什么東西對于別人都應該是一種恩賜。 陳似錦時至今日還記得那時候的自己,背著雙肩包,站在摩天大樓前,地板被刷得光潔照人,略一略低頭就能照得出局促的臉以及寒酸的打扮。 她那時候多傻啊,她居然會對他說:“我不找你,你只是個學生,解決不了,我找你爸爸?!?/br> 姜轍嗤笑了一下,桃花眼微妙的彎了彎,眼底仍是沉郁的黑色。他屈指彈去煙灰,把煙銜在嘴里,咬著說:“找我,還能給你個幾十百來萬的,找我爸,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br> 剩下的陳似錦已經記不真切了,從角落里掃落出來的記憶包裹中最后的一個畫面是姜轍把自己的名片夾在了陳似錦的身上,真的是身上。那時候的陳似錦穿著一件紅色的格子襯衫,每一個扣子都規規矩矩地扣了起來,但是姜轍卻偏偏用自己的名片撥開了第一顆扣子和第二顆扣子中的衣襟,露出了陳似錦里頭的白色小吊帶衫,他清清楚楚地嘖了聲,然后把名片的一半塞在了里頭。 姜轍曲著手指敲了敲露在外頭的一半,然后桃花眼略略向上一斜,說:“別忘了,找姜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