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蹚渾水了,回你的蓮城好好找個工作將來白領金領的多自在……認識一場,我還是盼著你點兒好的?!?/br>他轉頭對著晏羽嗤笑一聲,“小少爺,你也該長大了是不是,我一大老爺們兒也不能哄一輩子小孩兒?!?/br>晏羽臉色漲紅,剛想開口說什么。“哥!”蘇一樂跑著轉過街角,像是一路在尋人,“晏羽哥?也在——”易乘風走的時候說不帶他玩,結果沒過多久又打了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喊他出來,喊了一半還不說清原因,害他瞎擔心半天急吼吼地尋出來,這會兒反而覺得自己有點礙事兒。有外人在,晏羽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那邊,給我手機找回來——”易乘風指了指剛剛他被這作大妖的小少爺害得兩者皆可拋的地方,給蘇一樂派了個活兒。“等會兒你看夠風景了,我讓他送你回家?!币壮孙L托著晏羽的腋窩把他扶到輪椅里,從前他很少用這么生疏的姿勢,像是在搬動一個大件行李。晏羽被他氣成一只小河豚,用力喘著氣說不出話來。“送完人趕緊回家?!币壮孙L轉頭跟蘇一樂囑咐了一句,扭頭往回走。蘇一樂找到手機,長手長腳地從草叢里蹦跶過來,把手機屏幕扣在褲腿上蹭了蹭,“幸好掉草地上了,一點兒沒摔壞——”他話音未落,手機已經握在了晏羽手里,哎?晏羽揚手將手機對準那個瀟灑離去的背影扔了過去,嘭,機身準確無誤地砸中易乘風的后腦勺,啪,掉在地上摔了個蛛網屏。蘇一樂:“……”易乘風背影一滯,足足過了好幾秒才轉過身來,俯身撿起手機垂眸默哀三秒鐘,抬眼看過來,“以后遞我東西,麻煩先吱一聲?!?/br>他把毀了容的手機往屁兜里一揣,繼續二五八萬地走了。出租車里,蘇一樂小心地覷著身邊那張冷臉。“晏羽哥……那個,其實我哥……哎……他那個人你也知道,挺要臉的,你們一個個都挺好的,他……”晏羽垂下眼睫,“沒人看低他?!?/br>“這我知道,不過你們再給他點兒時間,剛回來肯定得適應適應。這幾年他變化挺多的,好比以前早上從來都睡不醒吧,現在一到六點就睜眼,比鬧鐘還準……”晏羽不說話了,窗外路燈的光隨著車行一波波打在他瓷白的臉頰上,將那些難過切割得恍惚而斑駁。是自己太心急了吧,一天一天地等著,好容易把人給等出來了,就理所當然地認為他還一樣跟他們保持著同樣的步調。蘇一樂以為他還在生氣,繼續道,“他最近找工作也不太順利,心里肯定不好受,晏羽哥你多擔待些,他不是故意讓你難受的?!?/br>“不信你看,”這個超級大叛徒轉臉就忘記自己吃誰家飯長大的了,掏出手機把他哥便宜賣了,“剛還給我發短信,說你八成沒吃晚飯,讓我帶你找地方吃點東西再回去呢?!?/br>手機摔成那樣了還能發短信,他這技術還真不賴。“我吃過了?!标逃鸪读藗€謊,“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上去拿個東西?!?/br>晏羽回到公寓,翻出一只產品線給他們做測試用的樣機,雖然不是正規渠道銷售的東西,但也是全新的。他想了想,干脆將包裝盒拆開,抽出自己的手機卡塞到新機器里,將數據導出清空。“正好我想換手機了,這個先拿回去給他用幾天吧?!绷殉赡菢拥钠?,發個短信估計能把老繭都磨平了。蘇一樂帶著晏羽的手機回家拿給他哥。“賠人家東西賠個舊的?”這位也挺不要臉,說得好像他的是新的一樣。“可能是怕給你新的你不好意思要吧?!彼植徊铄X。哥倆的房間挺局促,易乘風回來之前,蘇享惠找人淘弄了一張上下床,蘇一樂主動睡到上鋪去。這種舊鐵床堅固程度還可以,就是上鋪的人翻身時會弄出吱扭吱扭的響聲,因此蘇一樂在睡著之前盡量挺尸,睡著之后也就管不得了。易乘風仰在床上翻看晏羽的手機,五六千的東西果然各種好用,比他那個強多了。機器里清得挺干凈,除了常用軟件別的什么都沒有,易乘風有點兒期待地點開了相冊,打算翻一翻人家有可能沒來得及清空的垃圾箱。出乎意料的是,不需要翻垃圾,相冊里不是空的。有個占存挺大的文件夾,被他手一抖點開了。里面灰撲撲的一堆照片,全都是風景,當然也沒什么風景,因為拍攝對象大多都是一個地方——梅河嶺監獄。緊閉的大門、積雪的小路、高墻上飛過的一只鳥、石縫里冒出的一縷嫩草、被崗樓半掩的月光、運送犯人的囚車……太多太多梅河嶺的細節,春夏秋冬、陰晴雨雪,全部都是易乘風不熟悉的視角。他撈過枕頭壓在臉上,狠狠按住內心那股顫動,心里有什么東西突然就爆了,酸疼的感覺流遍全身。晏羽一直一直在申請探監,一直一直在給他寫信,這些他都知道;但他不知道還有那么多次,在被他反復拒絕之后,晏羽依然來了這個離他很近的地方,在一墻之隔孤單地陪伴了他這么多次。你他媽是個白癡嗎?我差點害死你你知不知道?不用細想,易乘風也知道這些照片是他故意留下的。想說你從來沒有忘記過我嗎?不不不,我不需要你記得,你不值得這樣——易乘風滑動屏幕勾選了整個文件夾,然后刪除,清空。***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正在通話中!通話中……晏羽對著呼出界面深深嘆了口氣,易乘風拿著他的手機,然后將他的號碼拉黑了?有這么不要臉的人么……P3相當于項目經理級別,雖然大家仍在一處開放的空間里辦公,晏羽的工位還是相對寬敞和獨立一些的。升職之后他的工作內容顯然更加挑戰了,做技術是一方面,更擾人的是協調項目團隊里的人際關系。他的年齡最小,之前也并不擅長同人打交道,趕上這段時間項目組負責的兩條產品線同時在上新品,實在有些焦頭爛額,有怠工玩心計的他也不吃那套,干脆晾著人自己頂上,回頭評定業績的時候再一塊兒算賬。這一忙就又是幾個星期過去了,晏羽桌上的臺歷已經翻到了七月,眼看就到那個涂了條小蛇的7日。幸好是周六,雖然他已經好幾個周末都沒有休息了。電話打不通,晏羽又點開了短信:周六請你吃個飯吧,有時間嗎?沒有,上班。易乘風回信了,還好,說明拉黑還不是全方位的。晏羽:那就晚上,晚飯,你下班之后。易乘風沒回復,晏羽在心里當他默許了。他在輸入框里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