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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卻是人的本能,衛燎靠過來他就摟上去,熟稔的仿佛數年光陰消弭無形,又好像他是無底線的。衛燎只混沌映襯出他的迷茫,紅燭影中他悵然望著青年面容的時候,心里想的是實在不該這樣。他后悔墜落到衛燎的熾熱與guntang之中,然而墜落的那一瞬間滿心都是本該如此,契合的越是深而緊,他就越覺得不可控制的不僅是衛燎的反應。那之后他幾乎是怕聞到衛燎身上苦澀的香氣,怕被過去攝取心魂。衛燎似乎知道他的忌憚,并未過于急切的尋求回到從前的親密無間。他們畢竟都很清楚,沒有什么能叫人回到從前,用一模一樣的心情度過漫長的未來。況且,物是人非,這傅希如還是能感觸到的。他翻開的卷宗第一頁,就是弋陽王有關的事宜。流放,貶謫,株連,每行之間都浸著濃厚的血,這事到如今還不算完,牽涉進去的人數以萬計,其中一部分僥幸無罪赦免,更多的要遭受牽連。衛燎此舉意在收復權力,可先就制造了無數慘案。這件事是朝中缺人的最大原因,因此與傅希如眼下要做的人才銓選掛上了鉤,他就從這里開始看,越看越覺得觸目驚心。衛燎究竟是用何種手段把自己高高放在天穹之上,不讓任何人接近的,也終于初現端倪。他要的是生殺大權執掌于手,抵過無盡孤寒。傅希如匆匆翻過幾頁,另一張紙上記錄著此次必須補官的空缺之職,又拿來一張紙寫上須得著重考核的官員。衛燎所殺的人太多,一時之間都用候補官或副職暫代,然而這也并非長久之計,有些不大緊要的地方,或者一時之間無人替補的也就不得不從缺,這事總該整理起來。這些事必然要過裴秘的手,傅希如也不知道自己所思所想能實施幾成,倒是用這法子把朝中人事和大事梳理了一遍。午間宮中供應飯食,到了下午,如無事務處理各處除了宿直官之外的人也就可以出宮回家了。傅希如寫滿了那兩頁紙,沒留意時光流逝,是有人輕輕叩門驚醒了他,這才意識到已近正午了。進來的卻不是他預料之中的左右司郎中,或者尚書省屬官,是個衛燎身邊的黃門侍郎:“陛下有旨……”傅希如臉上略微變色,是吃驚的表情,然而也盡快起身接旨。是一道賜御膳,筆墨,宣紙的圣旨,以示恩寵。傅希如這才想起他今日是第一回到尚書省來,按著衛燎的性子,不會忘了這件事,更不會不趁機表明態度。他接了旨,那面生的黃門侍郎笑瞇瞇的道:“傅大人辛苦,陛下掛念,送來這些東西,也是體恤的意思,”頓了頓,狀若平常的往下說:“大人有幾天不入大明宮,陛下的意思是請您今日公事畢后,往太液池蓬萊山覲見?!?/br>傅希如不動聲色的挑眉:“天氣寒涼,怎么移駕湖上了?”大明宮中諸多建筑本就圍繞太液池布局,中心的蓬萊山更是用了傳說中仙山的名字,原是很好的景觀,只是這個天氣在湖上起居,未免太冷。他是久奉宮闈的人,自然知道宮里的諸多規矩,飲食都要順應天時,何況居所?傅希如敢問,這黃門侍郎卻不敢去探查衛燎的心思,當下也只是笑:“咱們哪里知道,興許是興之所至,大人忙著,咱們就不打擾了?!?/br>他們這種皇帝近身傳旨侍奉的人都一樣,笑得親切又敦厚,從不仗勢凌人,更不會失了禮數,就傅希如見過的來看,是不在言語上得罪人的。尤其受皇帝信重,或者暫時有興趣的,他們更是親熱又自然,毫無趨奉之意,卻叫人如沐春風,好似宮中垂恩,就由他們的臉上帶出來了。他辭了這黃門,轉身隨手翻開放下的卷草紋紅漆木盤上放著的筆墨,果然在其中找到一張紙箋,上頭落著的是衛燎熟悉的字跡。“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卿可俟夜來矣?!?/br>傅希如面無表情捏著這張曖昧的紅箋,心里不知怎么,竟蒸騰出一股慍怒。本朝為尊者諱,并沒有到幼名也回避的地步,只是因著衛燎的關系,這首詩還是鮮少被人提及,總是因該有的敬畏而回避。上一回傅希如想起這句話還是叫衛燎未央的時候,原本也該寄托些旖旎綺思的這兩個字,卻在這張紙上變了個味道。這詩有兩個解法,一個是后妃侍寢之德,更有甚者,干脆看做男女幽會,一個是贊頌國君勤政。衛燎眼下,干脆就當做情挑之用,給他傳書寄情了。他倒向來是這么輕佻的人。傅希如也不知道自己生什么氣,想了想,干脆把那紙張隨手一揉,扔了。=========作者有話說被辦公室性sao擾的傅希如土撥鼠狀:?。。。?!生氣了。第十九章侍疾紅箋是扔了,傅希如猶嫌不夠解氣,但也拿身處內宮的衛燎沒辦法,到了紅日西墜,到底還是奉命往大明宮去了。他倒是很少這樣不高興,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不高興些什么,冷著臉與同僚道別,又冷著臉進了宮禁。衛燎顯然還記著他那天敷衍塞責不愿意留宿內宮的事,今日這意思就是叫他不必想著回家了,于是還要派小吏往鴻臚寺帶信,告訴傅希行內宮傳召,不必等了。到了太液池,自然有人來接他。池水已經化凍,寒氣卻還沒消散,站在湖邊就覺得寒風瑟瑟,只看得見水波澹蕩,萬物尚未復蘇,遙望中間的蓬萊山,青松翠柏尚可一觀,只是也說不上有什么好看的。聽聞小潘妃在宮中以彩絹裝點枯枝,假充鮮花,倒是弄得很熱鬧。而衛燎冬日不會駕幸太液池,這里倒是免了。傅希如不說話,捱過舟上這沉默的一段時間,就靠了岸。又是紫瓊親自來迎他,先是在他臉上看了一看,意外于他的神情,又不得不多解釋兩句:“陛下病了?!?/br>這傅希如沒有料到,宮中的消息一向難以傳遞,刺探也并非常人可以做到,他幾天沒有面圣,如果只是小病,確實得不到消息。“怎么回事?”既然她說了,自然是不怕傅希如問的,于是傅希如也就從善如流的問了。紫瓊嘆一口氣:“著了涼,又不愿意喝藥,拖了幾天,今日總算是叫了太醫,還要請大人勸諫幾句?!?/br>再看傅希如面上的神色,紫瓊不免又多說幾句:“癥候倒是不要緊的,只是小病,大人不必擔憂?!?/br>她也摸不準傅希如生的是什么氣,但總歸和衛燎脫不了關系,兼之衛燎今日心情不錯,正要趁著他欣悅的時候哄著喝藥,傅希如就來了,神色看起來又不好,不得不費力多描補幾句。衛燎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