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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的眼淚流光了。 “這麻沸散有點烈,唇舌發木,啟唇都艱難?!?/br> 承熹終于放下心來,“你嚇死我了……”連忙用衣袖擦干眼淚,她素來愛潔,今日算得上是這輩子為數不多的不體面了。扶起他又說:“那你歇一會兒,我背著你走?!?/br> 江儼點頭應了,知道公主背不動他,自己咬破舌尖恢復了些神智。他多年習武體內自成周天,中了麻沸散本就比常人解得快,此時已經恢復了些力氣,一只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勉強能行路。 方才江儼本以為自己能撐得過去,不會暈厥的,他自己又可以調息化解麻沸散的藥力,便不想說出來惹她擔心。 誰曾想軟玉溫香在懷,手臂搭在她肩上,垂落的指尖隨著步履微動,輕觸到她柔軟的起伏的胸口…… 江儼心神一晃,體內運氣一斷,一時竟沒撐住麻沸散的藥力,直挺挺倒在了公主面前,把公主嚇得不輕。 此時再想到方才的糗事,江儼怎么好意思說? 作者有話要說: 1.每天都在爆字數……存稿已空,接下來一周我要做短小君了。 2.刺客不是重潤的人,重潤只帶了十幾個侍衛進京,她手下沒人;從林子里冒出來作民兵打扮的三百人也是壞人,后文會講。 ☆、山洞過夜 如今已是山林深處,夜色已深,怕是得找個地方躲一夜了。要是遇上兇猛野獸,他有傷在身,公主又不會半點武功,倒不一定能應付得了。 念及此處,江儼輕聲喚她:“公主,莫要走了,我們離營地越來越遠了,再走便更朝了林子深處?!?/br> 承熹停了腳步,一時只覺茫然,夜色四合,四面又都是參天古木,她已經辨不清方位。卻聽江儼說:“今夜只能在這山林中將就一晚上,待明日屬下力氣恢復后才能帶你回營?!?/br> 要在這深山老林中過夜……承熹微一遲疑,竟不由打了個寒噤,縱是她見識淺短卻也知道這山林的危險。只是此時再無他法,也不再去想那許多平白嚇自己。 看她緊緊抿著唇,明明害怕得臉都白了,卻不哭也不鬧,緊緊攥著他衣袖的手用力到泛白。江儼心軟得一塌糊涂,她從來都這么明事理,時刻都能看清自己處在什么位置,做出最壞的打算。 若是自己meimei遇到此種境地,怕是得大哭大鬧好一通……他倒愿看公主怨怪他無能,也不想看她這樣明明害怕得不行卻逼著自己冷靜。 承熹從來沒來過這深山老林,哪里知道如何過夜?聽江儼繼續道:“圍場方圓百里內不會有農戶居住?!?/br> “卻有些技高人膽大的獵戶會尋了隱蔽的途徑偷偷入圍場采獵,圍場內的獵物都是小型野畜,即便是冬天也有人在山林中投食,各個養得膘肥體壯,比外頭餓得瘦骨嶙峋的豹子rou還要多。而深山中餓了一冬天的野獸此時正是兇猛,故而再剽悍的獵戶春天時也從不進林子深處?!?/br> “在圍場偷獵的時候,這些獵戶晚上會找些隱蔽的巖洞住下,那些巖洞里往往會留下些火折子、干糧、米酒清水一類?!?/br> 承熹聽他娓娓道來,也從不知這打獵也會有這么多門道。撐著江儼,按他所指的方向走,不時盯著隱蔽處的高大山巖看有沒有山洞。 看到公主額上已經滲出細密汗水,江儼站直一些給她減輕了負擔,只搭了一條手臂環在她肩上。 承熹這一晚上的慌張比以往二十多年加起來都要多,此時仍緊緊提著心,絲毫沒發現身上的負擔越來越輕了,也絲毫沒發現江儼的愜意,他甚至是在享受這一刻的。 麻沸散的藥力已解得差不多了,只是這般姿勢實在太撩人,她整個人軟軟的小小的……江儼無聲笑了,笑得胸腔都在顫——她十五歲以后,好像就再沒怎么長過個子……如今,比他低了快一個頭。 明明她肩背削瘦,卻硬是咬牙撐起他半身的重量,額間細細密密的汗珠也好看得移不開眼。 江儼一邊在心底唾罵自己無恥,一邊微微笑著低頭看著她,一點也舍不得松開。 “那里?!庇肿吡艘恍?,江儼手指了一個方向,那塊巨大巖石長滿了密集枯草和巖壁藤,一眼看去似乎就是一塊巨石,什么都沒有。 江儼不舍地松開她,大步走上前掀開巖上垂掛的藤條,沒有絲毫乏力的樣子。原本該是實心的巖石竟黑黝黝的,果然是個洞口。洞里的陳腐味道飄散而出,卻并沒有野獸腥燥氣息,定是獵戶住過的山洞。 洞里一股沉腐氣息,還有窸窸窣窣小蟲爬動的聲音。江儼點了個火折子在里面翻找一通,并未見有長蟲。又燃了干草把角落處的蛛網和小蟲燒干凈,脫下血跡早已干涸的披風鋪在地上,這才喊公主進去。 承熹站在洞口閉了閉眼,忍著心下緩緩冒頭的恐懼,深深吸口氣,緊緊攥著江儼的手走了進去。 知道她打小怕黑,江儼虛虛攬著她入內。她的手心潮濕微涼,江儼原本就染了血的衣裳被她攥得更皺了。 兩人運氣不錯,在洞里找到了一個包袱,里頭有可食用的干糧和水,似乎是不久之前剛有獵人來過,干糧和水壺都干凈,還用油紙細致包了,沒有受潮。 承熹一口一口慢慢吃著,只覺入口澀礪,想來為了頂飽故意做得硬邦邦的,吞咽的時候似乎會拉壞嗓子一樣,如何能和往日的精致膳食相比?江儼看得心疼,起身道:“公主在此稍候片刻,屬下去獵些野物?!?/br> 承熹連忙喊住他:“你回來!” 獵了野物來不還得生火去烤?此時山林密叢中不知何處藏著敵人,這么淺的山洞,若燃起火光更是惹眼。 方才折身而返的那些刺客眼睜睜看著他們進了樹林,如何能不追來?好不容易才逃了這么一段路,萬一暴露了豈不是前功盡棄?即便江儼武功再好也不可托大。 連她都能想得明白,江儼必定早早想到了。怕是看她吃得艱難,這才愿意冒著暴露的風險想出此法。 念及此處,承熹抬眼笑著看他,輕聲道:“宮里的山珍海味吃得?平民的粗糧清水如何就吃不得了?”似是為了證明一般,大口咬了兩口手中干糧,咽了一口水,艱難咽下了。 江儼嘆口氣,又坐了回來。 身處深山老林,不比宮中規矩嚴苛,江儼緊緊貼著公主坐下,他今日把公主摟在懷中親過抱過,早不知犯了多少忌諱。 今日狩獵得勝而歸,加上方才那一路奔逃,平日斂藏在骨子里的野性和血氣通通被激了出來。尤其是……先前公主以為他命懸一線之時,她說要陪他一起…… 言猶在耳,此時江儼膽子忒大,覺得地面有些涼,心念一動,伸手一撈便把公主抱坐在自己膝上。 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