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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說,是生命的一切。呂嗣榮說過沒有看不起優伶,可眼下呂嗣昭就像把優伶當成了耀武揚威的工具似的。在蕭季凌此刻的心中,呂嗣榮是儒雅的翩翩公子,呂嗣昭是仗勢欺人的流氓。呂嗣昭,能將衛香生那樣的人奉為座上賓,可見其品味。他看不上,仍是未回話,一時間竟只有木杖責打李貴皮rou的聲音,還有李貴痛苦的大叫聲。那儇王與衛香生亦當真聽得下去。蕭季凌從小在梨園沒少吃過杖子,心里沒有什么波瀾。呂嗣榮從小少見血光,倒是頭皮發麻。不久,太子呂嗣行聞風而至,這會兒轎子從宮城抬出來。“停手!”這一聲出來,立即沒人敢動手了。一直都在圍觀的百姓算是飽了眼福,當今大涼這三位皇子都是人中龍鳳,平日里見到遙王不算稀奇,見到儇王有些稀奇,太子那是輕易不露面的主。今日不過下人們的一樁小小爭端,就將三王聚集一處,真乃奇事。“儇王,你未免太過分了?!碧雍敛豢蜌?,望著呂嗣昭,開口就是指責。“太子,你倒是說說,本王怎么個過分法呢?”被指責的那個人語氣輕佻,毫無卑恭之態,在氣勢上一點也沒輸給他。“遙王是你的兄長,你卻在大街上欺侮他,給他難堪,非但過分,還罔顧倫理綱常!”呂嗣行再開口就是給他扣上了個大帽子。“霈山,我們走?!碧有蜗笫终?,再繼承續對恃下去,在所有人看來都會是自己的不是。呂嗣昭隨即便招呼衛香生匆匆離開了。今天這一局,他輸了,輸的是民心。但他不在乎。“遙王,你沒事吧?儇王就是這個心性,你不與他計較,他就覺得自己能翻天了。你不要往心里去?!眳嗡眯袣庾吡藚嗡谜?,轉過頭來問候呂嗣榮。雖有些偽善的意思,但這話眾人聽著就舒服多了,呂嗣行此舉不僅在圍觀眾人面前拉近了兄弟的關系,無形之中還幫助呂嗣榮拾起了臉面,老百姓們紛紛起哄叫他“賢德太子”。“多謝太子關心,本王無事?!背粤巳思业淖於?,拿了人家的手軟,呂嗣榮當然幫他演完這出戲。誰知,呂嗣行竟然淡淡一笑,道:“遙王,不如與我一起回斗宸宮去,喝杯茶吧?”“是?!眳嗡脴s禮貌地一領首,步調輕快地跟了上去。蕭季凌立即在心里警惕上了太子。如果說先前儇王給他的印象是討厭的話,那太子給他的印象就是深不可測的毛骨悚然。太子一定是想借遙王心里的氣,將遙王順勢攬到自己身邊兒去。第7章邀請呂嗣榮并非庸人,自然也知道去了斗宸宮會面對什么。但今日的圍是太子給解的,就不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駁了他的面子。“李貴,你和蕭老板先回去吧?!眳嗡脴s偏頭向后,往后方吩咐說。好在太子對這些戲曲伶人并不熱衷。這些都是玩物喪志的東西,會影響他在皇帝面前的形象,他當然不會沾染這些壞風氣。而遙王在人們的眼里是個閑散公子哥兒,干這些沒有名堂的事情就很自然了。呂嗣榮來時因為趕時間,是徒步而來的,沒有坐載行工具?,F下,他坐了太子的轎子走。一路上,呂嗣榮都眼觀鼻鼻觀心地靜默,因為他感覺到呂嗣行明晃晃的探究目光不時落在自己身上。他想將他拉入隊伍,而他,根本不想站隊。“你才及冠分府,一個人住得慣嗎?”太子將遙王請到茶間,對面坐下,一副兄長關心弟弟的親昵模樣。“謝太子殿下關心,一切都尚好?!眳嗡脴s答得漫不經心。他又不是傻子。在他未及冠之前,呂嗣行對他十分淡漠。如今出了宮,勉強也算得上是一番勢力,他便湊上來要交好了。“咱們是親兄弟,大哥從前忙著學政務,也顧不上多關照你,往后歡迎你多來斗宸宮走動。有空,我們可以多點來往?!?/br>呂嗣行似乎一點兒也沒覺得尷尬,碰上太子妃率人前來添茶,還把她也給帶上了。“你嫂嫂廚藝十分了得,我記得你小時候愛吃云片糕,得空便叫她做給你吃?!?/br>于是,太子妃也端著托盤笑了。“那個,我愛吃的是馬蹄糕?!眳嗡脴s撓了撓頭發。“隨二爺挑,想吃什么都成?!碧渝鷮χ麥睾偷匦?。大涼這位太子生就一副儀表堂堂,能承大事的面孔。他有一顆公心,只要是為了國家,為了皇位,什么苦他都能受,什么臉他都可以不要。這不,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帶著呂嗣榮來參觀斗宸宮后園的蓮花池。這回算是押對了寶,呂嗣榮對這個比較有興趣。“早就聽聞斗宸宮有五彩的蓮花,沒見到還不敢相信,見到了倒覺得不似凡物?!鄙徎ǔ嘏隙际怯媚绢^搭的樓房,夏日午后的清風吹過,真叫人恍恍惚惚像是置身浪漫的夢中。“今日邀請遙王來,不單是賞景兒,皇兄的心思,你應是心知肚明的吧?!庇幸黄ダ桥蚱窝b了很久,牧人都認不出來,但是它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東西。呂嗣行說話的語氣十分溫和,和平時并沒有什么兩樣,但是呂嗣榮卻驚了一頭冷汗。他沒想到他會這么直白地講出主題。他長久地警告自己,要愛惜性命,不能卷到老大和老三的爭斗中去,可命運這大手推著他往前走,必須選擇一個或者自立門戶,連轉頭的機會都沒有。這一池蓮花該不會是鮮血染就?他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這么一個危險的想法。因為眼前數朵赤紅的蓮花,實在是太耀眼了,就像是血紅的顏色。即便竭力忍著害怕,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了幾分。“太子殿下是嫡長子,理所當然會繼承皇位,儇王一介庶出郡王,不可能動搖太子的地位?!?/br>最終,他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其實遙王心里想的什么,本太子心里知道。這一池蓮花,早一陣子還是白色的呢,現在,可都紅起來了?!?/br>呂嗣榮第一次看到太子這樣的表情,平靜,冷漠,仿佛一尊雕像,英俊而冷凝。呂嗣行摘下一支蓮花,眼神唏噓,他凝視手上那支蓮花。然后,他開口,柔柔笑著說:“不忘皇祖父是怎么登基的嗎?當年這一片斗宸宮的紅蓮花,就葬送了一位廢太子。而皇祖父正是庶出郡王三皇子,那位廢太子正是排行第一嫡長子,你怎么知道不會重蹈覆轍?”皇祖父。對于天/朝皇子們來說,這是一個意味特殊的名字。涼太宗呂郢墨,涼朝第二位皇帝,嗣涼太/祖呂光,呂嗣行、呂嗣榮、呂嗣昭的皇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