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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清楚不過。接著,衛香生偏過頭去,高傲一哼,“哼!”小小一介伶人被捧得猖狂至此,可見儇王愛戲成癡所言不虛了。想他頭戴金冠,雪衣何曾染過微塵?他難以置信有人敢這么當面頂撞他。呂嗣榮驚訝地質問:“你膽子好大!你真的不怕本王治你的罪?”衛香生直眼抬頭望呂嗣榮,朱唇啟閉,“儇王每日回府都要聽草民唱上一段解悶,若是遙王治我的罪,今日沒有命子回去,也就不好向儇王交代了?!?/br>這言下之意,竟是赤/裸裸地昭示儇王強過遙王的意思。“尖酸刻薄,以下犯上,如此德行竟好意思自詡戲界泰斗?真是叫人笑掉大牙?!?/br>蕭季凌突然站出來,抬起下巴直接挑釁衛香生。“你又是誰?”衛香生如同一只高昂的斗雞,這才看到了一直站在這里的蕭季凌。“在下蕭季凌,藝名霜花,三花團班主?!笔捈玖柚币曅l香生,平心靜氣地自報家門。翩翩少年郎,佳逸忽若神。衛香生從未見過長得如此俊美的公子,原來他就是別人口中現在的京城第一。“你就是霜花?”此疑問句明顯地失卻了方才的鄙夷,反而有了一絲躍躍欲試。衛香生瞳孔微張,眼中藏有興奮,嘴角一笑,忽然熱血沸騰,“......有意思,有人說你是當今的京城第一?讓你看看我的本事!”說完這話,衛香生便奪過侍從手中長/槍,一個打挺翻上馬車頂,開始將長/槍耍起來。女子在馬車頂上表演雜耍,長/槍與手足在空氣中渾為一體。她仿若空中飛燕,已然化成了一陣翻卷的風。那身段,那技術,皆是精堪得天下沒有第二人可以媲美。圍觀眾人嘆為觀止,紛紛鼓掌喝彩不斷。見到王爺鄙夷,見到伶人卻熱情,蕭季凌看出了,此人斷然是一個戲癡無疑。此時,街道的另一邊兒盡頭,儇王呂嗣昭的儀仗浩浩蕩蕩地過來了。第6章和解“二皇兄,為何在此與一干下人拉扯不清?”呂嗣昭手里搖著折扇,眼里映出的是虛空的街景。“三弟也來了?!眳嗡脴s對他點了點頭,而后就將酆桃轉述給自己的話又原樣給呂嗣昭講了一遍。那衛香生果然不知收斂,一躍從馬車上下來,帶起的勁風吹動了幾人的額發,呂嗣昭非但不責怪反而還笑著叫了句:“好!”見到這幅場景,方才對衛香生所作所為感到驚詫的圍觀閑人心里多少有些明了,不過是狗仗人勢罷了,儇王的勢力強于遙王,所以她就敢騎在遙王頭上拉屎。“方才的情形,明明是二殿下府上的馬車沖撞了我的馬車,我帶的這許多人,各個都可充當人證?!毙l香生注視呂嗣榮,這般大話也是信手拈來。“況且,我是三殿下府上的人,自然一切都得向著自家王爺。大伙兒莫不是忘了在太子府上那檔子事?我今兒還就把話放這兒了,往后遙王府的下人見著我,最好夾著尾巴走,我什么時候能為儇王爺出完這一口惡氣,還得看心情?!毙l香生挑著長眉,琢磨著自個兒指尖上的艷色蔻丹。呂嗣昭生得俊美,又因那一雙靈氣的眼眸顯得慧黠。他笑得不懷好意,真是叫人看著賞心悅目的同時又恨得牙癢癢。“霈山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是該出一口惡氣?!眳嗡谜岩桓彼菩Ψ切Φ谋砬?,說出的話卻叫一向儒雅的呂嗣榮保持不了鎮定。當日在儇王府本就是他先提出要買三花團,呂嗣昭也沒有表明非要搶奪不可,今日卻在這里顯出睚眥必報的本性來,仿佛是誠心要尋他的難堪。呂嗣榮看著他,沉沉地輕聲說:“你這是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眳嗡谜褦偸??!澳闶腔首?,是王爺,我不會和你計較。那天的事,我可以不和你計較。若今日霈山欺壓到你的頭上,按照律法,就算是當場將她斬了也不為過??伤秊殡y的不過是你府中區區一個下人,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即便是李貴先撞了你府上的馬車,最多也不過要他賠個錢,修個車,隨便打人是哪里的皇法?”李貴的車技呂嗣榮心里清楚,但是他不想聽這主仆二人胡攪蠻纏,如果能盡快解決這件事,要他損失些銀錢也是可以的。“今日是下人們之間的私人恩怨,下人之間,向來是誰比誰強就誰打誰,一向都是這樣的。遙王,你不會偏私吧?”呂嗣昭避重就輕,倒是把呂嗣榮繞成了不公正的主。衛香生出門配的是雙駢的馬車,前前后后差不多跟著五六人服侍,排場比一般的官家小姐還要大。李貴又必定礙著自家王爺情狀不敢反抗,雖說遙王深得太后喜愛,但是儇王得的是皇帝的厚愛,他若是前腳一本奏折參上去,后腳到遙王府的就是一道責罰的圣旨。有時候李貴真想問問皇上,難道中間夾著的這個就不是您親生的兒子嗎?可李貴畢竟是個下人,這輩子都輪不到他去問皇上這句話。他連忙拽著呂嗣榮的褲腿哭求:“殿下,您別管奴才了,是奴才做錯了事,就讓他們打吧?!?/br>別說,呂嗣榮還真是沒有辦法,呂嗣昭威脅他至此,如果他還是要護短,那明日從宮里送出來的恐怕就是賜給李貴的三尺白綾了。沒有什么好講的,呂嗣昭現下是明顯護著衛香生,已經不講道理了。于是他退了一步,算是默認了,服軟了。儇王上過戰場,殺伐果斷,這氣場通常無人敢與其爭鋒。蕭季凌不想送死,但是他討厭他,連盯著他的眼神都像是射出冰冷的毒箭。如果管用的話,呂嗣昭下一秒就該倒地而死了。當然,這樣的目光也很輕易地就被人家發現了,“霜花,為何這樣看著本王?”呂嗣昭不以為意,平靜地講述他心中的事實:“霜花,你不要以為你太重要,并不是兩位王爺在為你爭風吃醋?!?/br>“而是,我儇王府的人,本王也從來不會叫他受了外面的委屈。為我唱戲的伶人,我不會讓他受半點委屈?!?/br>呂嗣昭嘴角上揚,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那氣度,就是“我想怎樣就怎樣,沒有人奈得了我何”的氣度。呂嗣昭這話是對著蕭季凌說的,可字字詞詞卻都是在諷刺遙王。諷刺遙王,連自己府上一個太監都沒能力保住。蕭季凌聽他胡言,并不回應,只是撇過頭去。經過這番宣言,他的形象并不會因此在蕭季凌的心中高大多少,反而是厭惡之余又多了一層厭惡。雖然做著下九流的行當,但是蕭季凌從來沒有把自己看做下等人那般輕賤??v然別人覺得伶樂很卑賤,他也不覺得伶樂很卑賤。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