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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性行為了,“你是可以原諒他,我卻絕做不到?!币篑沩樖帜弥讣馐崃耸崴W發到:“當時說過恨得要殺了他的話,你可以漸漸忘了,或許是能理解了他,我卻不可能,我會一直在心里記得?!?/br> 崔季明腦袋貼到他胸口來,殷胥衣料一向柔軟,她蹭了蹭,把他胸口層層疊疊的衣領蹭開一個能讓她感受到他體溫的窩來。 崔季明笑:“我也不會忘了,某人還問過我是不是跟言玉很像呢?!?/br> 殷胥大窘,或者說覺得有點丟臉,拽住她耳廓扯了扯:“忘掉那事兒!” 崔季明大笑:“忘不了忘不了。你現在就傲吧,就恃寵而驕吧,以前做過的丟人的事兒,我都記得呢。還什么半夜偷親啊,什么央著我給梳頭啊——” 殷胥有點小小的惱羞成怒,抱住她的臉要她抬起頭來:“你記著就好了,別說出來打趣我!否則我要把你每次耀武揚威,最后抬手求饒的事說出來,看你覺不覺得丟人!” 崔季明下巴尖不停的在他胸口的衣服上拱來拱去:“我不覺得丟人!” 這么幾句話,也沒什么海誓山盟的,他就漸漸覺出來自己剛剛胡思亂想的可笑了。他和她是分不開的兩個人,根都扎在一起,外頭看來再怎么是君臣,卻不可能分割了。 不知道多久崔季明再也不說出那些故作瀟灑的無所謂,反倒是總主動來靠近他,粘著他。 也不知道多久,殷胥再不覺得她離得很遠,更不會擔憂她突然轉頭離去,他敢說些被愛的人才能說出來的話語。 但該吃的醋還是要吃,該顯擺的還是要顯擺。 幾日后,崔季明與殷胥一同前往江州,兩萬人左右的軍隊隨行,駐扎在江州城外的曠野上,一座主帳也隨之搭起。不過一日半之后,南周的軍隊也到達了,孤零零的青廬搭在兩軍之間,外頭站滿了各自朝堂上的文臣武將,而真正在營帳內的不過幾人罷了。 殷胥只帶了俱泰和崔季明,而言玉正要進賬時,門口一邊站著的大鄴侍衛卻攔住了,道:“圣人的意思是,您不能帶會武的人進去?!?/br> 言玉看了柳先生一眼,他心里也清楚,這絕對是崔季明提出來的話。 她知道他身負武功,或許也有可能在她之上。若是言玉一個人,崔季明還能防住,再來一個會武的,她怕是難抵擋,特意這般要求。 柳先生點了點頭退下,換了另一個文臣來。 言玉帶著那文臣與鄭翼一同,進入了營帳。 江州就靠著鄱陽湖,雖是冬日,但芳草雜密,放眼過去仍是一片綠色,晨露沒來得及被陽光曬干,不時有飛鳥從遠遠的湖面上掠去,言玉穿著燕服,只是帶了黑色的紗冠,侍衛掀起濕漉漉的皮帳,他低頭走了進去。 里頭點了幾盞燈燭,鋪了暗色的地毯,擺了兩張相對的桌案。 他一大眼,就看見了崔季明。 她散坐在地毯上,一條腿還彎折起來,帶著露出手指黑色手套,指尖扣在腰間橫刀的刀柄上,垂著睫毛偏著頭,正在聽殷胥側臉對她說話。 帳簾掀開,她機敏的抬起眼來,但就在這眼睫上揚的瞬間內,他逼著自己用這一點的時間,掃遍了她身上所有的細節。 他頭一次見她穿藍色,崔季明的衣柜內大多是紅,他以為她不適合那種綢緞的泛著光的深藍,然而銀白色緞邊,繡著些許金色菱紋的窄袖衣裳,襯得她耳邊金色的耳環和鬢角的發都泛著一點優雅的藍色,顏色偏淺的瞳孔里,也是一層淡淡的藍。 很好看,也很陌生。 她之前就有點眼角微微上翹的樣子,如今愈發明顯,笑時是風流與動人,不笑又有些嘲弄的神色,算來今年二十二歲了,明顯的也沉穩了,她坐在那里,就算動作散漫,也明顯告訴所有人,她就是傳聞中那個名聲赫赫的季子介。 這時候,再不會有人提起她的祖父外祖父,提起她崔家嫡子賀拔獨孫,然而拋卻了那一些名頭,她比任何時候都耀眼了。 就在她抬眼直視他的瞬間,言玉不自主的后背繃緊,瞳孔縮了縮,極快的轉開了眼看向殷胥。 他幾乎沒有怎么正面見過殷胥,但他也永遠記得崔季明坐在他的馬背上,轉頭一箭射向他心口的事兒。殷胥比他想象中高很多,頭發束在腦后一絲不茍,面上沒什么表情,如今胡風盛行他卻仍然穿著前朝的寬袖深衣。 這樣看殷胥,他幾乎每一點都跟崔季明截然不同。 她活潑多話,開口像個流氓;他則沉默平和,滿身的書卷氣,這倆人幾乎每一點都是相反的。 也不知是殷胥有意不看他,還是未能發現,他一只手搭在桌案上,還在與她輕輕說些什么,崔季明微微翹起嘴角,點了點頭。 言玉這才發現,絕算不上是巧合——殷胥和她穿了同樣的顏色。 第313章 305.0305.# 崔季明抬眼的時候外頭的光正照進來,她只來得及看得見輪廓,等到言玉走進來,他扶著桌案輕輕坐下,崔季明才看清他的臉。 雖然有個回去指不定要如何如何和她吃醋的九妹在旁邊,崔季明卻是大大方方的看著他。 若非說,最大的變化就是,言玉有些顯老了。 其實他本來也就不年輕了,他快有三十歲了。因為瘦的兩頰微微凹陷而顯得有些滄桑,她不知道他的癲狂癥有沒有好了,她能敏銳的感覺到言玉避開她的目光,不知是抵觸或是厭惡。 畢竟之前話都說成那樣,如今也該是如此的態度。 或許她每日都看著殷胥,感覺不出來,但俱泰卻覺得這倆人畢竟是有點血緣關系,眉眼上有兩三分的相似。 帳內這幾個人的身份都有些讓人感慨,殷胥目光短促的掃過言玉,卻落在了旁邊的鄭翼身上。鄭翼努力扯了扯嘴角,他微微啟唇,想叫一聲殿下,卻像是呵了口氣般沒發出音來。 殷胥親自下令屠了鄭家在長安的滿門老小,他就算沒有直面那場面,又如何能叫得出“殿下”二字。殷胥不比崔季明,她面上不顯內心還相當感性,而殷胥對待這些……他自打登上皇位就鐵石心腸了,對待鄭翼權作是招呼的點了點頭。 若在場大家都不相熟,隨便也就能開了頭,如今場面卻顯得凝滯起來。殷胥眼睫動了動,率先,開口道:“你該知道的,我說是來議和的,卻不可能真的坐在這兒簽什么兩國停戰的文書。打到建康不過是時間問題,南周的將士還要接著領命去送死么?” 言玉直視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