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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戰車,更像是攻城用的高車—— 無數的將士穿著輕便的草鞋,淌著不到膝蓋的江水,抽打著拖動戰車的馬匹,四五匹馬一齊踏在渾濁的江水中,帶著木輪就有半人多高的攻城車前行。無數車輪攪動著江水,連帶起深色的泥沙,朝城墻下而去。 風卷席著水霧,下午天似亮似黯淡的陰云下,雨水似有似無的拍打著士兵們的臉頰,他們魚貫從船隊中跑下,狹窄的江岸上幾乎擠滿了人。 鄂州的士兵低頭看去,幾十條船隊,怎么能裝下這么多人! 但是他們這么多人擠在這么狹窄的地方,不是找死么?雖然他們弩機因為底座的角度,根本沒法射中江岸上的人群,但也忍不住想,要是投石下去,你們不還是死路一條? 鄂州城墻上的主將,連忙命令士兵將巨石和投石機準備好。發射弓箭的床弩是南周朝廷最近普及的新玩意兒,實在是好用再加上射程又遠,被普及了沿岸的州城,但是它單發的攻擊范圍窄,實在也是缺陷之一,只有大范圍鋪設使用,形成箭雨才能某種意義上擴大攻擊范圍。而鄂州的城墻沒有那么寬闊,稍微有了些年代,為了建設連排床弩就要拆除一部分舊的投石機。 其實鄂州主將也考慮過,他們是否不要用那么多的床弩,就算這玩意兒好用,卻未必適合鄂州——可是上頭的命令下來,一大批新武器要普及,重點就是沿江州城,誰敢不從。南周境內因為新帝的強權而變得愈發凝聚富強起來,但同樣的,上頭看不見的地方自然也很多,只是誰都不敢說。 當現在發現用不著射程遠的床弩,而是要用投石的時候,再讓人從新把投石車推過來,把封進庫中已久的巨石拿出來,就費時間了。 而當鄂州的士兵準備好了巨石,低頭看下去,卻吃了一驚—— 他們剛剛就發現攻城車兩側有成排極粗的桿子,車兩側似乎也蒙著些什么布幅,他們本來以為是裝飾,此刻卻看著攻城車之間的距離都是確定好的,他們用攻城車兩側的粗桿,支起了縫制的大片牛皮,看起來幾乎是連綿的雨棚一般! 這牛皮的功效顯而易見,就是為了遮擋巨石和箭矢的攻擊。也就只有他們這樣在狹窄的區域進攻,才可能做到這樣的覆蓋保護。雖然這些牛皮看起來如此不靠譜,但是以前曾經有不少軍隊在戰車的棚頂使用過,絕對能有效阻擋一兩次巨石的攻擊。 看起來一兩次就報廢,好像沒用,但實際上攻城中巨石的攻擊也一般就只有一兩撥!一般一次的巨石攻擊就能讓對方人數減少十之二三,對方大鄴的將軍,就是把這十之二三的人命撿了回去了。再加上對方有意將牛皮支出一個傾斜的角度,力量也被卸了大半,巨石怕是直接會從牛皮上滾進身后的江水中。 再加上一大批大鄴士兵鉆入車中,這樣的牛皮幾乎這擋在大半士兵的頭頂,登城梯從牛皮的邊緣延伸出來,看起來低矮的攻城車,仔細一瞧才發現,這是一種攻城梯的變種,帶輪的車上可以探出兩個并排的登云梯——它低矮是因為剛剛為了運送把上頭的梯子卸下來了,如今下頭的士兵簡直各個都是熟練的工人,正在緊張的將攻城車重新裝好。 再加上還有沖車正在無數士兵的推擁下撞擊城門,雖然鄂州的城門還算是有自信不會那么快被擊破,但鄂州士兵顯然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守城畢竟是容易,他們雖然因為天氣不能用火油之類的大殺器,卻也有的是自己的辦法。 他們拿插滿了刀刃的木桶,從城墻上順著登城梯滾下去,登城多著輕甲,中招的攻城兵不計其數,就算是被攻城兵的盾牌抵擋住了,那滿身刀刃的鐵桶掉下去,割破牛皮或者是掉到沒遮蔽的士兵中,也是一陣慘叫! 言玉上臺后,南周普及了不少軍武兵器,其中有一項就是從城墻上吊著下方的巨大木板,木板朝下的那一面也是插滿了尖刀,背面則綁有巨石壓重,被繩子吊著,從城墻上支出的杠桿上,以雷霆之勢壓下來! 這玩意兒就太毒了! 重量上有巨石的功能,又帶有殺傷力強大的刀刃,攻擊面積又大,還能被繩子吊著再回收再利用! 這東西一拿出來,當即城墻下一片血rou模糊,甚至有幾個擊斷了登云梯,或是落入城墻下,殺死了一整片的大鄴將士,刀尖滴著鮮血又被拽上來,準備下一次攻擊。 他們也準備用巨石連續攻擊一片區域,先擊碎牛皮的遮擋,然后再投下去殺死士兵,而后再用投石機將巨石投的稍微遠一些,攻擊他們的船隊,想要擊碎船只讓他們有去無回。 而大鄴裝著云梯的戰車也起到了作用,結實的梯子上無數的士兵也在遲到的雨水下,怒吼著登上了鄂州的城墻。 張富十站在登云梯下不斷指揮著進攻,城門的戰報也在不斷送來,他一低頭,這才躲掉上頭飛下來的箭矢之一,就發現地圖被從登云梯上降下的血雨淋透,他已經沒法再看了。不經意間回過頭去,張富十只看著江水的沿岸已經被染紅,來回拍打著粉色的泡沫,水波淘不掉源源不斷的紅色—— 這是一場苦戰,他手背一抹都知道自己也是滿臉血水,張富十忍不住慶幸是自己在這邊的戰線上。若是崔季明看了這些,就算會吼著要大家繼續攻擊,內心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痛苦煎熬吧。她看起來是眾人的一座山,內心卻仍然像個新兵一樣,參軍這個年頭了仍看不過血流成河。 而張富十忽然感覺上頭的攻勢突然暫緩,他心里明白,應該是其他幾面的軍隊也已經到了! 鄂州主將在這邊城墻上,忽然聽到驚慌失措的士兵來報,說是靠近江水的那邊城墻上,大船正在攻擊他們! 他一聽,心里想的就是扯他娘的淡!他們在這么高的城墻上,下頭又是江水,船只如何攻擊!然而他還是放心不過,立刻前往那一側城墻而去,遠遠過去,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他看到了對方船上的高塔,幾乎是和城墻在一個高度上…… 崔季明知道他們必定不會重點守這一段城墻,于是帶著高塔的大船就去攻擊這一側。頭船的一層是無數的手臂粗的連弩,崔季明一開始不使用,就是為了等現在。那些箭弩的尾部卻連著鐵鎖,在這種距離射出,它們牢牢刺入土夯的城墻中,密密麻麻的幾乎把這邊城墻扎成刺猬,再用絞盤收緊,船只幾乎就是牢牢的抵在了城墻邊上。 這時候就到了頭船攻城的時候了。這些塔樓的高度不可能比得上這些城墻,但它們也只矮了一截,塔樓又修建在了靠船前部的位置,極大的縮短了距離。塔樓不如說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