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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生。自己是江中之水,是水中浮萍,怎么可能把握得住江河走向。若說來,朕也把握不住,但朕至少能努力做些什么,或許一點細微的努力,百年后江河改道?!?/br> “今日你們站在這里,就是也有了改江河走向的能力!就是你們的努力、你們的所作所為,也可讓江河改道!讓曾經像你們一樣無數次發出嗟嘆的人,可以受到庇護!天下莫非王土,這天下確是是朕的,但朕一人之能如何治天下——朕是請你們來與朕共治著天下!高官厚祿與共治天下哪個重要?你們不是飛黃騰達了,而是從無數普通人之中站出來,來和朕一起頂這個天的!” 殷胥頓了頓道:“早便有刑不上大夫的說法,那是士子犯罪以禮待之留存顏面。然今日,朕便要說,士子若犯罪按律例而理,一切皆由法定,士子當與庶民同罪;如有官身,避免杖刑黥刑,這是朕僅能給的顏面?!?/br> “只是朕今日便立下另一律法,天下士子皆不以言論定死罪!不論是向朕進言、向朝廷進言,只要是大儒,是士大夫之身,朕便無權殺你們。既然與朕共治天下,當說的話也理應說得,否則便不是共治,是朝廷的奴婢了!” 他知道,想扶持這個階層,想讓他們在社會上站住腳,他最重要的就是給他們地位,激勵他們上前。 只是朝堂之上一片嘩然寂靜,個別老臣還算是習慣了這位圣人,他說出怎樣的話干出怎樣的事兒也嚇不到他們了。只是剛剛踏在這殿中的一百多位進士,聽得這話,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殷胥看著他們的滿臉不可置信,道:“朕說過的話還甚少有做不到的時候,只盼著真哪日糊涂了,朕因誰進言而怒極想殺人,希望你們那時候能搬出這段話來,逼退了朕,給朕留下殺士的罵名?!?/br> “朕等著,已經與朕共治天下有一段時間的諸位大臣也等著。下一步,就該看你們一個個如何起身,與我們站在一處頂這天下了!” 第286章 276.0276.# 在場之人再激動怕是也沒有崔季明激動。 她大概體會到但憑對方幾句話骨頭都酥了的感覺。崔季明以為自己喜歡的是他性格敏感又小心的千回百轉,但每次她體會到心跳、體會到他帶來的吸引力,永遠都是在殷胥目光朝前施展宏圖抱負的時候。 從好多年前她坐在火堆邊,被還瘦弱還年少的他一番話吸引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會成為今天這樣一個人物,她也知道他對她而言也是光,是他們之間互相照亮。 殷胥下了朝,第一次聽說崔季明有事兒來找他匯報。他這個領導當的跟擺設沒差別,從來都是他以公務徇私主動把崔季明拽過來,崔季明真要來找他,他都懷疑她能不能找出由頭來。她閑的就跟個遛鳥養狗的大爺似的,除了出去練兵基本已經閑的要數頭發玩兒了,居然還真讓她從犄角旮旯里扒拉出個折子來,面上寫滿了“老子是來干正事兒”的神情,跟捧著免死金牌似的兩手端在胸口,折子錦緞面的金光映著新肥出來的第二層下巴,一路趾高氣昂走過來了。 今日要安排各位進士還有通過六部考的貢生,各部都在忙,殷胥書房門口倒是沒有了往常的蜿蜒隊伍,只有零星幾個人站在門內,和殷胥匯報著事情。 殷胥日程排得緊,每天見得人多,于是基本上到他面前匯報的都要求說的全面、精準還簡練,各部那些動不動說話跟老大爺喝酒侃千年般一個字一口酒的大臣,已經讓殷胥幾封折子扔下來打回去給搞怕了,一個個說話跟讓人踩著尾巴的八哥似的,能說的詞兒噼里啪啦就往外吐。殷胥也算抓得住重點,他倒是怕自己武斷的打斷下頭臣子的話,會讓他們說不完全,該說的事兒沒說就被趕走了,等著對方喘著把事兒說明白了,而后再切重點問話。 崔季明在門外等的有點焦躁不安,耐冬看她就跟產房門外還沒弱冠的新婚郎君似的,連忙讓人給她塞了好幾盤果子,好歹把她按在凳子上讓她坐定了。 耐冬道:“你不如多來幾趟。而且大朝會不比小朝會,之后圣人是要辦公的,你挑著晚些時候來,圣人絕對放下一切的事兒見你?!?/br> 崔季明拍了拍身上掉的點心渣:“我老覺得我耽誤他的事兒。只要我一在,他就不再跟平日那樣了?!?/br> 耐冬一愣。他知道崔季明進宮少,以為是她對殷胥淡了感情,畢竟他總站在殷胥這邊,漸漸知道是殷胥追逐著她,總是覺得殷胥對她付出的多。 崔季明隨意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每一刻做什么都排得滿滿的,我要是一來,他耽誤幾個時辰都不止,該做的事情也會一改性子居然開始往后拖,基本只要我到了宮里,他就沒有做正事的時候了。要真是這幾個時辰過去了也就算了,他自己回頭卻會后悔的。他一直不知道放過自己,那幾個時辰沒有忙的事情,他回頭會加班加點的都做了?!?/br> 她身子往后一仰,偏過頭去:“反正兩個人在一起,不都要割掉自己的一半生活要跟對方合在一起。我的一半不要緊,他的一半承載著太多別人的東西,我就想著……占十分之一就夠了?!?/br> 耐冬剛要給她倒上半杯茶,聽她這樣說來,手上一停。他沒想到崔季明會這么說,半晌道:“若沒有你,他永遠不知道歇一歇。他該有另一個自己,你對此而言必不可少?!?/br> 崔季明笑:“你說這話,真是個正宮娘娘?!?/br> 耐冬真明白了殷胥幾次踹她時候的心情,強忍著別被她滿臉嬉皮笑臉帶跑了,道:“天下別人對他的期盼就夠多了,你就不要再給他多加上幾分了。你若是總總想著要他做個明君,他反而會給自己施壓更多。他七情六欲大多要依賴你來體味,我覺得你失職了?!?/br> 崔季明愣:“什么……?” 耐冬端著茶壺,旁邊得黃門聽見這話都垂頭退到一邊不敢多言,只有耐冬繼續道:“他算是沒有家,他沒有像你這樣眾星拱月似的長大,如今的位置已經使得無人能接近他。三郎,莫覺得奴這話唐突,奴認為你應該承擔更多的角色,應該帶給他更多的生活。他就算是帝王,也是人,有一半的人生也是與你連在一起的,帝王的這一半站的人的夠多了,作為人的另一半,應該為他添彩的你……奴總覺得你做的太少?!?/br> 崔季明一時竟語塞:“……我以為他會覺得朝政之類的更重要?!?/br> 耐冬知道他一向多嘴,這兩個年輕人不是在傳統宗親家庭中長大,他們兩個都無法照著葫蘆畫瓢的去學習父母的婚姻或者是別人的相處,身邊也不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