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7
掏出來了張紙兒:“給你?!?/br> 裴玉緋:“這字兒跟狗爬似的,是昨兒你又練字了?” 張富十:“這是馮豈寫下的致歉,以及保證絕對不會再靠近你三丈之內,絕不再sao擾報復你?!?/br> 裴玉緋仔細一看,這拿筆都哆嗦的狗爬字兒還真是馮豈寫下來的,后頭還有他簽名呢。她急了:“你真弄死他了?!” 張富十搖頭:“沒。你還怕他死了?” 裴玉緋松口氣,嬌笑:“我還真怕,他想死不要緊,晚幾個月再死。今兒要是死了,死者為大,指不定外頭編排,是我使毒招弄死她的。臨死了還要給我弄點洗不凈的泥點子,就怪惡心人了?!?/br> 張富十:“我本來想把他綁你道觀門口來掛著,一是他昨兒讓我幾個兄弟罵的氣兒都快上不來了,再折騰真要是死你門口,你說不定還要被他們馮家告了;二是估計你也不愛見著他,我也不想讓你見著,就放了他一馬?!?/br> 裴玉緋好奇:“你們到底做了什么?” 張富十面色如常:“這你就別問了?!?/br> 裴玉緋看著他們一排軍漢攔在外頭的士子,道:“你倒是把人都給攔了?!?/br> 張富十:“今日我要來習字,不能讓外人叨擾?!?/br> 裴玉緋挑眉,就聽著外頭在喊:“媽的這季子介算個什么東西!自個兒不都跟圣人好了,不都說是個斷袖,妻子都早就拋下了,今日還叫手底下的兵來堵著門口是什么意思!這事兒要是捅到圣人面前,說他對舊妻念念不忘,我看他還靠什么在朝堂上當紅人!” 還有的在叫:“緋玉!你可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要是真在乎你,就不會升官發財讓你‘死’了!這時候冒出來派人站在你們道觀門口,這都是陰謀!陰謀!那種媚上的男人,算什么好東西!” 裴玉緋斜眼:“你讓季子介來背這個名聲?” 張富十微微聳肩:“我只是什么都沒說而已?!?/br> 裴玉緋笑了,轉身進了門,提著衣擺道:“進來習字吧,寫錯一個,十下手板?!?/br> 張富十面上難得露了笑意,對著身后軍中弟兄打了個呼哨,一群大老爺們幫著合上門,四散離開了。張富十走進了內院,道:“實際也有別的,在這兒攔著,我是防董熙之來。你與他……比我熟?!?/br> 裴玉緋微微偏頭,看著張富十緊張又堅定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居然一次次給這樣認真的人機會,才真是惡到了極點。她道:“那你防不住的,到我這兒來的,跟我好過的,你說不定數也數不清楚。你是說我不給你做入幕之賓的資格,如今我給了,你也別想著得寸進尺——是誰當真,誰就被玩的慘,你最好做好了準備?!?/br> 張富十:“……飛蛾撲火,不到死不會知道做錯了。更何況我以前多慘的日子都有過,也不會覺得你會讓我有多慘?!?/br> 裴玉緋想笑話他什么,卻笑不出來:“我就說過,我最恨的就是你們這種認真的人——這種不知道回頭的一根筋!地里埋著一個呢,你成了第二個也別怪我!” 她說罷提裙,大步轉身進入屋內。 而另一邊,不過兩日之后,皇榜終于放出,這次春闈的名單正式下來。三百多名貢士卻不是所有人都在三甲之內,三甲之內可以正式等殿拜見圣人的考生共一百七十九人。雖然考出來貢士卻仍然可能在殿試落榜這一點,刺激的不少落榜考生幾欲跳湖自殺,但這個人數,也是前幾十年歷屆春闈人數的好幾倍了。 及第的女子共有三人,一人二甲末尾,二人三甲之位,雖然人數很少,卻也是一時振奮天下女子之心。 社會上女子著男裝流行了很多年,殷胥卻命內務府設計了女子的朝服給這三人,是女子裙裝與國子監生徒文士袍的結合,顏色素凈,刺繡在胸口,露出的肌膚很少卻仍然是有女子服裝的特點。若真是讓她們穿了男裝也就罷了,特意做了女子的朝服,就是說圣人一直支持著女科成為???,朝臣不少反對者心中也都不得不承認——圣人是不會死了的這條心的。只能看他們這群反對的人誰先死了。 大鄴雖有不少女子帶冠上街,但她們卻不戴冠,束發髻后佩戴統一的頭巾,頭巾上有燕雀的簡單裝飾,看起來也并不算男性化。 就這樣,這三個女子也跟隨著大隊進士,走入了朝堂按名次依次拜見圣人。 朝堂上大臣位列兩側,崔季明也站在旁邊,看著諸位進士一個個上去向圣人躬身行禮。實際上比這些進士更激動的,還是殷胥。 他自是知道大鄴不可能是皇帝一人管得過來的,往前歷數幾百年,協助皇帝共治的多是豪強世家,如今地方豪強已無勢力,世家優勢步步弱化,沒了舊的階層協皇帝治國,他總要扶持出新的階層來。 眼前這些人便是。他們或許祖上還都有幾個做官的,和真正的貧民百姓比起來已經是豪族,但往前歷數,若不是機緣巧合,若不是天才出世,百年輪不到他們這些人出頭。 他需要一批有才能的人來協助他治理大鄴,世家門內天然的土壤既然不能用,他就只能給自己養一批人出來。從利益角度上來講,這些寒門士子大多數水平是比不過優秀的世家子弟,但他們的官職不能世襲,又沒有根基沒有勢力能撼動朝廷,讓這樣的人對于大鄴是安全的,想要讓他們擁有前幾十年五姓子弟的風范和學識,就要看朝廷如何一步步培養。 殷胥心里知道,養一批士子出來,不是養一群聽話的人,而是要讓他們能說出不一樣的話來。 他們要有眼光、有責任、有知識更要以天下為己任。 這樣的土壤或許如今還顯得貧瘠,但他也需要不停的施肥、改變。從各地層級的縣試、縣學的開展,到春闈名額的大范圍增加、六部這類非進士卻仍然可入朝中做官的科考,都是為了鼓勵他們。 而這一年的春闈,殷胥自知,他作為帝王應該要許諾這個階層一個未來。 當今年的及第狀元作為最后一人拜見過圣人后,殷胥這才從皇位上起身。 “今日諸位進士立于這大殿之上,朕便也提前稱你們一句眾卿。朕也常想,你們許多人寒窗苦讀多少年,先帝時期幾十年未能得進士之名,或許如今終于站在這里,朕該給你們什么呢?高官之位?厚祿之身?這些都不難得?!?/br> “在場之中有多少人是叛軍之地出身,有多少人受到戰亂影響,有多少人顛沛流離擔驚受怕過,甚至和家人天人永隔。天下有多少人會對蒼天發出嗟嘆——洪流裹挾,自身難安!史書上短短幾行戰亂、政亂,毀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