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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在哪兒,獨孤臧從博州趕來也不知道崔季明在哪兒,殷胥瞞不下去,只得硬著頭皮說季子介還在船上,受了傷正在養病,誰也不可拜見。 這一下子,也就在群臣之中炸開了。 老臣們面上不敢說季子介就是崔季明,但這事兒也是不可能瞞住的,一傳十十傳百,誰都不說,這事兒也誰都知道了。 關于當年殷胥登基后留宿崔家子、關于崔家長房二房決裂,崔式幫助圣人登基之類大大小小的事兒更是又被翻出給科普給剛入朝的新臣。 從某種方面來看,崔季明卻是可以算作董賢、鄧通一樣的人了。 少年與圣人結交,世家盡倒唯有崔家的長安一脈,穩固在朝廷之中手握重權。甚至如今想來,圣人御駕親征、賜他二品虛職又保有節度使之位,甚至要他這個剛弱冠的人去做河關行軍大總管,怎么都有些盛寵的意思。 這事兒要是放在前朝也是沒人說的,畢竟當年先漢,近半的皇帝都傳出過和男子的曖昧,更有幾位在史記上也是確鑿記載著。 就可惜大鄴胡風濃重,實在是社會風氣不流行這個。群臣之中絕大多數都是不敢把這事兒拿到臺面上來說,不單單是因為這二人身份地位,而且也實在是毫無說理。 而臣子之中也是有這樣的愣頭青。 他倒是知道回了朝,崔家勢力重,這話說出來圣人還沒下手,崔家就估計不會給他好過。他也知道季子介軍功赫赫,入朝時間短卻行事妥善,根本沒什么能說的不妥當。 可季子介帶給人的那種即將權勢滔天的預感,實在是太過強烈。 這個愣頭青倒也不敢直說,只在遞向圣人的折子里提了一句,希望圣人早日娶妻,又暗以董賢比喻季子介——這就真把殷胥惹惱了。 在崔季明醒來前,夜晚非正式的近臣朝會上,殷胥單把這折子挑出來,要寫這折子的那愣頭青站出來,解釋解釋這話! 在坐群臣聽著殷胥冷笑的將折子上原話念出來,心里頭都搓了一把冷汗。這太不會說話了,你好歹比成衛青啊,好歹衛將軍驃騎列傳里頭一句“以和柔自媚于上”的暗示,誰人也都裝著看不見,只提衛將軍戰功赫赫。 季子介剛立了大功回朝,你卻拿靠臉吃飯,所謂“進不由道,位過其任”的董賢作比,圣人豈不要大怒。 他一向不管流言,外頭要是盛傳他與崔季明如何如何,只要是說的別太過分,反倒聽起來可當個笑料。 倒也不是正式的朝會,殷胥手扶在案上,怒極反笑道:“孔光說董賢質性巧佞,翼jian以獲封侯!班固也稱其因貌美而受帝王喜愛!你倒是覺得朕是早崩的哀帝?!還是說如今以幾萬人馬滅于空韜幾倍人馬的季將軍以容貌退敵?!” 這愣頭青其實也并不年輕,乃是俱泰的上司、殷胥登基時提拔任命的戶部尚書。因為如今殷胥掌權,改令時也常不合規矩,繞過政事堂,直接和戶部合作,所以也算是經常在圣人面前露臉。這位戶部尚書年紀并不算老,年功長了,實績卻不夠,為人死板,更何況常與殷胥意見相左。 殷胥倒覺得他任侍郎是還可以,尚書有些難當職位,可尚書位置畢竟是他當年給。當時登基太急,拉了個做事穩健的趕緊填補上,如今才知道和他心目的差距。這樣一個前朝老臣,隨便薅下來,于群臣來說也是失了大義,他還是有任命俱泰為尚書之意,卻不得不一拖再拖。 誰料到他說話正戳在點兒上,甚至算是辱了河關幾萬將士的熱血,他想讓這戶部尚書退一級找個清閑職位都不成了。 這位尚書連忙搖頭,他與殷胥以折子、紙箋溝通數次,商議過不少統一收攏貨幣的新令,說話也有點沒講究,本來只是私下以年長身份勸告,卻讓殷胥這樣拿出來說,他一時也竟不知如何回答了。 他叩首,連稱心無此意,只是圣人年紀漸長仍無娶妻之意,此事前朝亦是少有,外頭傳言有多—— 殷胥卻不打算放過他。 “季子介述職時即向群臣告昭,他并非趙渠后人,鄉野出身,父母不在,家中無兄弟姊妹,早年做過綠林,做叛軍只為某一條生路。既無官宦背景,也非世家子弟。朕不過是讓他帶兵打仗,給他一個二品的名號掛著顯眼。是賜他金銀寶物,還是高門豪宅?是要他手握天下兵權,還是給她封侯拜相了?” 不像是崔季明走一步算一步,心眼大的跟狗洞似的,壓根沒想過朝中的反應也不思索仕途,他卻給她一步步想好了。如今有人發問、有人挑事兒,總比往后她真的手握重權才開始挑事兒的好!他今天也就把話放出來,要往后的人說不得什么! 殷胥顯然就是要表現出厚待來:“為君得朝堂之上有經世之才的名相是福氣,在天下有殺伐征戰攻城略地的將士也是福氣。于我大鄴而言,若想復興,名臣名將不可或缺。朕此次圍剿叛軍,大鄴的將士,除了康將軍、晉國公、莫將軍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將,更缺有銳氣有才能的新人將士。來了個戰功赫赫,忠心耿耿的年輕將士投靠大鄴,這才幾個月,你們這些在鄆州過得跟在洛陽沒區別似的臣子,就先跳出來反駁了!” “真倒是想知道,你們是見不得別人好呢,還是見不得大鄴好!” 這一定帽子哐當落下來,沒把那魯尚書砸個半死。他更焦急的是,幾日之前可是有不少臣子與他激憤而談,說起了季子介若是崔季明,崔家就是權勢滔天、崔季明就是蠱惑圣心,鼓勵他做直言諫臣。 如今卻沒一個人站出來了。 其中甚至有宋晏、馬藺道這樣的圣人近臣,又有不少官職差不多的朝廷官員,怎么竟—— 更何況他這折子并不是昨日遞上去的,而是早幾日在崔季明大捷的消息之前就遞給了圣人,怎么今兒被拿到這個風口浪尖上來說了! 甚至覺得周圍有人朝他投來了憐憫的目光,滿頭冷汗側頭過去,做他下屬卻與圣人關系親近的俱泰正在看著他。 “季將軍年關之前獻八州予我大鄴之事,魯尚書為何不提?雖為行軍大總管,加上殘兵朕一共只給了她八萬多人,怎么沒有人說?以八萬人數圍殺幾倍叛軍為何不提?天底下哪個皇帝不會重賞凱旋勝利、收復疆土的重臣,魯尚書這樣一提,朕倒是覺得虧待了他?!?/br> 殷胥坐下來。魯尚書還想把話題引到傳言和殷胥不娶妻的事兒上來??梢篑阋婚_口,話頭必定是穩穩掌握在他手上,怎么可能讓魯尚書轉移了話題。 “府邸、侯位、官職、金銀。朕都要賞。不但是因為這樣一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