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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側的城門已經在崔季明沖入城內的時候,被緊接其后的步兵聯手損壞,雖然也能合上,但門栓被砸壞,門軸也被損毀,顯然是不可能合上城門了。 崔季明不知道殷胥來了,她唯一想法就是不論他早來晚來,打的一定是西城門,她就要去破了西城門。 而殷胥在城門外,也顯然不知道崔季明已經進城,他做了萬全的攻城準備,兵馬浩浩蕩蕩而來,但是為了給幾萬將士照亮路的火把,就熏得城外一片黑煙滾滾。 看著是雙方都不知道,好似配合太差。但就是因為雙方不知道對方的存在,都使出了拼命地架勢,才嚇得鄆州城內一片大亂。外頭朝廷軍人數未知,卻遠遠大于鄆州城內的鄭軍人數,對方也用圓梁木做出了幾乎比城墻還高七尺的巨大塔樓,類似于當年王莽建造的巨大巢車。下頭安有輪子,由步兵推動著,上頭以硬木為正面,摳出無數射箭用的小口,要是推到了城墻前,就是俯視著他們往下射箭。 還有做成木輪車的可伸縮登云梯,下頭不但有步兵可以拽著繩子調整角度,寬度是普通登云梯的兩倍,而且前頭還用木桿吊著一面大盾牌,可以在登云梯車靠近城墻時,避免登云梯上的將士被亂箭射殺。 這還只是他們看得見的,他們不知道功能的,還有那種上頭支著牛皮巨網的方形木車,牛皮緩沖城墻上扔下來的重物,車頭抵在城墻后,全封閉的木車下頭有出口,供車內的士兵在大車的掩護下挖地道,來從底下突破城墻。 有前世在,殷胥知道賀拔羅的能力,為了這些攻城器械,甚至親自去了一趟他府上,抱著賀拔彤威脅他,把沉迷于沒卵用玩意兒的賀拔羅逼到絞盡腦汁,差點禿頂。 但畢竟攻城是很難的事情,這些器械未必沒有弱點,可是看到朝廷旗幟、身影連天的兵馬與聞所未聞的高大器械,鄆州士兵還是慌了。 而城內的崔季明還并不知道城外的動向,她只知道先破壞西向城門,而后才能分散,騎兵以百人為縱隊,步兵以五十人為小隊,和鄆州士兵在城內打游擊,拖到殷胥的朝廷大軍來。 崔季明身穿銀甲,紅衣領黑披風,近萬人的騎兵隊伍被分為了五主隊,兩副隊,以她為首的是戰馬披甲,身上著鐵甲的重騎兵有兩主隊,騎兵著皮甲、戰馬無甲、速度更快的是三隊輕騎兵。為了適應巷戰的街道,五個主隊都是縱隊前進,距離極近,攻勢卻有先后。 輕騎兵射箭掩護,重騎兵上前以長兵廝殺出一條血路來,而后輕騎兵再提兵器,穿過兩隊重騎兵的縫隙,交錯上前。重騎兵立刻后退,兩隊并為一隊,等待輕騎兵廝殺一波再有序離開后,重騎兵與輕騎兵退回同一位置,集體放箭。 而后合并成一隊的重騎兵再呈尖刀型向前廝殺,輕騎兵則分兩隊繞巷道攻打側翼,三向夾擊。 這純騎兵的攻打法子還是涼州大營從突厥人那里學來的,崔季明進一步衍化,成了適用于巷戰,無往不利純且靠指揮能力而不靠奇巧的戰法。 崔季明是難得自己也找不出這種陣法的缺點,更何況這些人數優勢卻慌張的鄭軍士兵。 由于長安洛陽都是坊市結構,天底下大多城池都模仿它們,也建造成棋盤狀的坊市模式,這大大減少了巷戰的復雜程度。兩副隊騎兵sao擾偵查周圍狀況,步兵點起房屋用濃煙來遮擋魏軍的陣型變化。 崔季明一路打,從東城門到西城門,長長的大道,無往不利。 一層層立盾陣,推木車出來的鄭軍被這樣的騎兵擊垮,隔兩坊再結陣。 在她指著向前的路上,一道道盾被擊破,到后來鄭軍已經被擊破了不知道多少次,側面想圍攻過來的鄭軍被副隊騎兵發現,他們第一時間以鳴鏑和擊鼓通知崔季明,輕騎兵立刻派出隊伍支援。 背后想要圍上來的步兵,卻遇上了背對崔季明他們一步步隨著退的步兵,他們用搶過來的大小不一的盾牌,死死守著騎兵的后背,堅決不退讓一步! 由于突襲來的太快,城內的百姓還來不及逃開,步兵要燒房屋做煙幕掩護,崔季明的騎兵也不可能猶豫或者避讓,崔季明只能裝作什么都看不見的往前沖。 畢竟戰爭本身,往往是容不得為幾條生命停下腳步的,這種關鍵時刻下的婦人之仁,只能讓崔季明手底下的兵白白送了性命,她只能心無旁騖,她只能先去追逐結果。 很快的,鄭軍連防線也構筑不起來,崔季明的兵力有不少損失,卻也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西城門,此時正恰逢鄭澤野在無數將士持盾的護送下來到西城門,想要看一下朝廷的陣勢,他還沒來得及絕望,轉頭一看,崔季明的騎兵已經沖到了西城門下。 這時候就不用絕望了,坐著等死就好了。 他反被別人雪上加霜了一回。 崔季明的騎兵以長戟、長刀破壞門軸,卸下門閂,終于打開了城門! 她以為她見到的會是一片黑暗中的曠野,卻不料金龍魚往前沖了幾步,沖入門洞中,她眼里映進的卻是一片明亮如夜間繁華燈火似的火把,沉靜整齊的燃燒,幾輛大車正在朝城墻推進,黑漆漆一片的人影在射程范圍之外立著。 看見即將攻打的城門居然被內部突破,沉默的幾萬兵馬也忍不住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崔季明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她夢見前世的晉州時候,也是這樣城墻外無數手持火把的士兵,黑的發藍的天幕,和木輪發出咕隆聲響靠近的高大攻城器械。 然而這次卻不是敵人,對面的人是大鄴的將士,那里注視著她的人里有殷胥。 她冥冥中就覺得,在幾百步遠的黑壓壓人群中和殷胥對上了一眼,耳朵里好似能聽到,他在無數嘈雜刀劍聲中,黑煙與箭雨的層層簾外,小小的驚呼了一下。一顆義無反顧的心,就因為這一眼里望見的兵馬燈火,炸酥了一片。 崔季明想——大概憋了十八里地的尿找見了一個五星級茅廁的欣喜也不過如此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面上是什么樣的心情,猛地牽住韁繩,金龍魚嘶鳴一聲,她調轉馬頭,高聲道:“城門已破,殺回去!” 身邊號令兵擊鼓,這擊鼓的聲音與計劃中的不同,但訓練有素的士兵也聽懂了意思——不分散,保持縱隊,回城內,殺鄭軍。 崔季明臉埋在門洞陰影下,只有金龍魚的皮毛在夜色與火光下,流光似的一擺尾回去了,她把后背留給了殷胥的方向,拿起強弓,齊刷刷的,上萬士兵同時換弓,大隊騎兵加快馬速,奔馬朝城內,隨著崔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