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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還沒拿上刀跳起來,他們就走了。 如此折騰,真的是要人命。 若是旁人,或許一個月不到就撤退了。但于空韜不是一般人,他能選擇重兵攻打太原這一點就足以看出他的決斷。他是死死咬牙,就是一口牙碎了也要啃下太原,而太原也是一邊守城一邊讓士兵當泥瓦匠修著城墻,此刻糧草也不夠,就快到了極限。 兆在連接獻計、過半將領死于戰役的情況下,被提拔為晉國公手下最主要的副將之一。此時的他,已經堅持一個多月每天只吃一頓飯食了,兩頰凹陷,整個人黑不溜秋的,除了一雙時刻警覺的雙眼,已經和其他士兵看起來沒啥兩樣了。 入冬來的快,于空韜足足打了三個月,雪花都開始飄落在了太原城墻頭,由于食物還是要優先供給墻上奮戰的士兵,不少百姓餓死,竟然有不少人拆了死人的衣服,在城中為將士趕制潦草的冬衣。 于空韜看著自己手下的兵也要不成樣,想著只要再堅持半個月,一定能拿下太原。 而這時,皇帝御駕親征,決定從順黃河攻打滑州、衛州的消息已經傳來。 這還不是最讓他吃驚的。 他有一部分兵力在內部也在攻打滑州、衛州,就是想從魏軍手中奪得黃河上游,然而魏軍卻一直死死咬住,魏軍主將季子介是個最難啃的硬骨頭,他都想要放棄準備和魏軍合作時,朝廷卻用三天時間就打下了滑州、衛州,占據了黃河上游。 說好的硬骨頭呢?!為什么遇見朝廷的部隊就慫了! 季子介你丫拿出守我們恒冀的魄力來??!跟朝廷正面肛??! 于空韜的內心簡直就是崩潰的。 更重要的是,朝廷先頭部隊進入衛州、滑州,而季子介居然為了填補自己的損失,轉頭去攻打他的冀州。而旁邊的滄定就是袖手旁觀。 于空韜寄信給自己的同盟滄定軍,滄定軍卻說自己一大半兵力都被他帶走了,如今自己正在抵擋幽州的攻擊,抽不出手來幫他。 于空韜就不信了,季子介手里一共四五萬的兵,他還要駐守黃河,肯定不能抽走全部的兵力打冀州,就那么一兩萬人,滄定還能抽不出人來幫忙? 而后他很快就得到了密信,說是季子介從朝廷購入的糧食、兵甲,分了不小一部分給滄定,說是——滄定想打魏軍也不過就是為了這些,要真是打起來,滄定吞不下他魏軍,魏軍還擊也很累,不如這樣合作,他季子介絕不對滄定出手。 這季子介簡直就是攪屎棍再世!占據了最中心的位置,就可勁兒攪開了! 而鄭家也占據黃河,為何沒跟魏軍開戰? 這時候于空韜才聽聞,說是裴家女嫁給季子介之后,沒三個月就郁郁寡歡病死了,裴軍以此為名想向魏軍出兵,而鄭家卻因為宋州被攻打后,失去了和運河的聯系無法通商、北邊黃河上游又被朝廷打下了。鄭家過分依賴運河,如今內部根本沒法支撐過冬,鄭軍為了不讓自己的士兵死在這個冬天,又畏懼北邊御駕親征的朝廷,只能暗戳戳的向裴家出兵了。 鄆州和兗州是鄭軍與裴軍各自的主城,距離并不遠,就在裴軍派兵壓至魏軍前頭時,鄭家出兵打了兗州。 裴家鄭家一直沒有怎么開戰過,此時一戳就戳人肚臍眼,嚇得裴家才攻下濟州,就不得不回撤部分兵力跟鄭軍開戰。 而看似崔季明這攪屎棍最輕松,她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鄭、裴兩家能開戰,其中也有裴玉緋私下的功勞,但裴軍并沒有全撤走,還在占據濟州想攻打他。北邊的軍隊在清河協助下,與冀州的部分守城將領內通,打下了冀州這座主城,但卻遭遇了恒冀軍的瘋狂反擊未必能守得住。 和滄定還有著脆弱的合作關系,鄭家也隨時可能會調轉方向來攻打魏軍,幾處開戰,兵力有限,崔季明就像是個團團轉的救火兵,魏軍的藩鎮就像是一塊牛皮,被朝各個方向拽到變形。 就這樣,崔季明還要往回退,給某人的朝廷軍退出幾座城池。 上個月聽聞殷胥要御駕親征的消息,崔季明幾乎是能從床上跳下來,她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擔憂,是想罵他胡來還是覺得他這樣的胡來有她的原因。 只是她怕是還沒能來得及見殷胥一面,魏軍這張牛皮,就先被扯爛了。 殷胥親自指揮中軍,已經將大帳擺在了距離魏州兩百里之外的衛州,正打算先與鄭軍開戰,攻打下濮州。崔季明那時候剛從冀州回來,在魏州只打算留一夜處理手頭堆積成山的事務,第二天早上再奔去博州的。 而當她聽聞,殷胥到了衛州的時候,連她也淡定不下來了。 不行、她如今是叛軍頭子,跑過去不是找死么?!都說好了……都給自己預想好了,要帶著幾萬兵馬,要旌旗飄飄一身金甲再去見他的??! 可是老子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腳,是她的腳控制不住了才會往馬廄走的! 第225章 崔季明誰也沒敢告訴。 她帶著斗笠,穿著黑袍,如今入了冬,還罩著件灰不溜秋的鼠毛領披風,傍晚時分,恨不得把自己縮成個刺客往馬廄走。 實際上這樣一個人偷偷溜過去,太過冒險了。 衛州與魏州之間,還是像模像樣的有一道防線,附近巡邏的軍探就不在少數,更何況她不是去見什么隨便的人,見的是風頭浪尖樹敵不少卻執意要御駕親征的圣人啊。估計這兩天竄到衛州被抓住的刺客之多,掛起來也好比正月里十口之家晾曬的臘腸了。 她小聲的埋著頭痛心疾首的念叨:“不能去啊你不能去啊——你怎么就管不住你這雙腳呢,這時候暴露了,往后怎么做事兒!” 她就這樣埋頭走著,差點撞上了迎面來的人。 崔季明抬起頭來,眼前正是獨孤臧,他一瞪眼:“季將軍!你這是打算去干嘛!” 崔季明扯嘴笑,不著痕跡的站直身子,隨意的倚著墻道,好像剛剛偷雞摸狗的人不是她一樣:“正要去會小情人,讓你抓著了?!?/br> 獨孤臧愛馬,剛給自家馬搓了個溫水澡,順帶巴結上司把金龍魚也洗了,崔季明比他矮了幾寸,他低頭無奈道:“別跟我說你這小情人又是個男的。將軍上次說的理由也未免太拙劣了,還買完回來才發現買錯了。不過幸好看得出來你喜歡的是那種口味的,否則我要先讓手下將士人人自危起來?!?/br> 崔季明:“……就你手底下那些兩三年不搓一次澡的新兵蛋子,我口味還沒那么重?!?/br> 獨孤臧笑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