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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圣人要買?” 殷胥不動聲色,半晌語氣平靜道:“有點想吃?!?/br> 俱泰:……果然還是沒弱冠的年紀啊。 俱泰對著旁邊護衛道:“就給他兩個銅板,千萬別多給,買一串插在最頂上的,沾灰少,去吧?!?/br> 不一會兒護衛買了上來,旁邊跟著的親衛那叫一個小心,先摘了第一個吃了試毒,才把缺了第一個的遞給圣人。 殷胥咬了一口,酸的皺眉頭:“她以前不愛吃酸的。吃糖葫蘆只吃糖殼兒,果子讓給別人吃。不過我老喂她酸梅吃,她如今大抵也能吃點偏酸口的東西了。畢竟總吃甜的,容易壞牙。她阿公以前總給她買,如今……” 他沒說下去,又咬了一口。 俱泰這才反應過來,殷胥說的是崔季明。 他心里頭頓時冒上幾分凄涼,畢竟他早幾年就知道殷胥與崔季明的關系,從當初她十三四歲去西域被人保護,到后來二人在東風鎮外久別重逢…… 如今已過去一年多,圣人仍念念不忘,不肯娶妻,幾乎就是跟勸他迎娶皇后的群臣撕破了臉。后來一是畢竟殷胥手握大權,群臣再煩就是找貶,二是反正殷胥長兄還活著,他又立侄子為儲,有了儲,群臣不得不閉口。 只是,看他說話這么自然,就跟崔季明還活著一般,怕是一輩子也忘不了了吧。 殷胥看著眼前俱泰感傷的眼神,這才恍然發現,怕是自己提了崔三,他不知崔三還活著,心中難受吧。 殷胥心想:……我管你的,她活著的事情,我才不會告訴你。 他咬了一口山楂,行為有那么點幼稚,舔了舔唇角,道:“戶部加些職權的事情我會考慮,如今商賈盛行,朝廷也要配合民間發展,協助他們漸漸走上正軌,設定個邊框而不是什么都插手。你行商多年對此有經驗,五日后我要見到你的文書。讓別人給你抄撰一遍,你那爛字我看不懂?!?/br> ** 崔季明如今才叫一個愁。 她就想先把自己的五州地盤安頓好,類似于制定點什么律法啊,招攬點佃農啊,發展一下這戰亂中快要崩潰的幾座大城。然而就在她想關著門玩城市建設游戲時,總有旁邊的人在不安生。 以她所控制的黃河一線為界,同線上還有比她更弱小的橫野軍。 往北的兩大藩鎮,都是武將或貧農出身,擁兵不少,但是基本沒啥家底,軍備和財富都是掠來的,跟暴發戶似的在北邊撒錢,也不知道撒到哪天日子過不下去了又要出來搞事。 南邊的兩大藩鎮,則是鄭家和裴家。 鄭家據關東,手底下有鄆州等幾座城,主將似乎是鄭湛的長子,還有一些從滎陽搬出來的鄭氏,基本上掌權的都是一家子人。鄭翼與鄭湛卻不在,聽聞是去了南地。 裴家據山東,地域最廣,富城卻不多,最主要的大城是兗州。棘手的是,裴家如今的主將居然是裴森,這么個從西域跟夾尾巴狼似的跑回來的家伙,居然在裴家陰謀陽謀的混到今日。而最重要的是……裴森見過她。 雖然都是四五年前了,那時候崔季明毛都沒長齊呢,但她覺得自個兒這張臉也算是有特色,裴森見了不可能認不出來。 然而裴家合作的意思是,他們想先和魏軍聯手,弄掉蔫不拉幾耗家底的鄭家。 當然崔季明可以把這種合作理解成裴家給自己找敢死隊,讓他們先干,裴家在后頭撿人頭??次很娨涝卩嵓沂掷锏臅r候,施舍兩口奶,給點圣光,讓他們繼續上。 崔季明自己都蔫壞,還能理解不了裴家的套路么? 只是她也不能拒絕,因為她占了濟州后,和鄭家有接壤了。 裴家隨時也可以跟鄭家合作,倆關隴世家兩句詩詠上口了,指不定就不計前嫌先把她這個看起來就很好捏死的農民起義軍給弄了,然后兩家一起分河朔這片肥地。 崔季明沒有能力對裴家說不。 于是只能不情不愿,粘粘糊糊的跟裴家見個面,先達成協議再說。 兩軍要合作就合作,還非要聯姻這是干什么。簡直就是非要造就一對婚后各種生活不和諧的夫妻,而后倆人婚后吵架指著對方鼻子罵:“你個花錢如流水的嬌貴作娘們,讓你再傲,姓裴了不起滾回你家去!” “你個大字不識的口臭虱子怪,不就是有幾個兵么,自個兒名字都不會寫臭文盲!” 指不定倆人一吵,裴軍跟魏軍開戰都有了由頭。 兩家決定在濟州會談,裴森帶了浩浩蕩蕩幾千兵來保護自己,甚至軍中還多了一隊紅馬車,顯然是把新娘都給拉來了怎么樣都要逼婚。 崔季明頭都大了,她前世三十沒結婚也沒被逼成這樣啊。她讓獨孤臧和張富十跟著趙弘敬去,自己稱病堅決不上場,只盼著那裴家六娘看見獨孤臧這張男主臉,或者是張富十這種接盤老實人,一開心隨便挑個就嫁了。 張富十表示很理解崔季明:“也是,季兄。誰都不愿意趕鴨子上架似的隨便拉來一個娘們就成婚,人家長啥樣也不清楚呢。再說什么世家女,就裴家那金貴的,來了咱們魏州,指不定天天抹眼淚,日日訴悲苦呢?!?/br> 崔季明伏在床上不起來:“唉,富十兄。我是覺得這裴森指名要跟我成婚,大大的不妥,你就先自稱是我,試探試探對方的反應,反正以后也見不著,不怕被戳穿。這婚你能拒絕就拒絕,只是我……咳咳咳病重實在去不了啊?!?/br> 張富十這段時間也算是知道季將軍嘴里簡直就是一片突厥跑馬場,嘆了一口氣:“趙弘敬說對方如果特意請你,你不去就不好。實在不行,我就自稱是你,反正咱倆也差不多,不像獨孤臧那小子一看就傲得要露餡?!?/br> 崔季明:……媽的誰給你差不多,我很有貴族氣質的好么?我可是穩居長安美少年前三??! 張富十就這樣去了,崔季明趴在濟州這處大宅后院的床鋪上,跟湊湊摸摸過來的考蘭,用草紙炭筆玩你畫我猜。 剛入夜,大宅前院宴初起??继m智商有限,連猜不中開始耍賴,跟她拳打腳踢鬧了一陣就開始犯困,蜷在一邊想小睡。聽著他趴著睡得都要打呼哨了,崔季明估摸著這場鴻門宴也快結束,估摸也沒什么大事發生,就算裴六娘真被撂在這兒了,她也不跟那女人多接觸就是了。 卻不料就在她也累得要睡下的時候,忽然聽著外頭一陣喧鬧,不知道誰喊起來:“叫郎中來,叫郎中來!張富十受傷了!快點——” 她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難道是裴森帶兵突擊?濟州那么多魏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