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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有,他們登灘點最少有三四個。若不是我剛剛正好朝北沖去,又有風吹散了霧,隱隱約約看到了些燈光,否則咱們可能還在叛軍大營內殺得起興,他們已經將咱們死死圍在里頭了。這些叛軍,是誘餌?!?/br> 周宇漸漸看清了,月色下,結成方陣正無聲靠攏來的無數人影。 他一瞬間只感覺后頸上的碎發都炸了起來。 若崔季明沒有看見,這群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如螞蟻般靠攏來的步兵,絕對能在他們得意屠殺的時候,前來包圍住他們,然后慢慢圍合啃噬! 他們沒有點火把,似乎也沒有任何點火把的必要,因為被掀翻了火盆正在燃起大火的鄆州大營,就像是平原上兀自燃燒的火把,為他們指明了方向。 周宇望向崔季明:“該如何辦?!” 崔季明看向了西側,然而鄆州的城墻遮擋著,她看不見賀拔公那一方的狀況,她覺得或許賀拔公那一側也有步兵以船登灘,但賀拔公顯然比她經驗豐富得多,應當能有辦法,她更應該考慮自己。 崔季明立刻命擊鼓兵敲鼓,她與周宇的兩側騎兵朝外分開,而從叛軍大營內撤出的步兵,則分成了平日兩軍進攻時的哨隊,列雁行橫隊在兩側騎兵之間。 這種人字形隊伍,算是陣法中保護步兵、機動較快的一種。 隊伍反應的比崔季明想象中慢了一點,畢竟是聯軍,并不是同一套訓練練出來的兵,崔季明有意將大同軍和涼州大營的兵分散組成哨隊,就是為了如果計劃有變,不知道擊鼓意思的大同軍,也可跟著隊中的涼州兵一起變陣,雙方互相提醒。 擊鼓兵再度敲鼓二次,此乃隊伍撤退移動的號令,而此刻崔季明已經看著后側河岸的叛軍步兵奔襲靠來,而右手邊河岸上那部分,甚至還想要圍攏到他們前側去。 原路撤退,或許是能退出去的! 對方沒有騎兵,就算雙方步兵奔襲速度一致,崔季明所在的右側騎兵,還能替隊中步兵抵擋一波!雖然估摸損失了不小,但還是能撤的! 如果單是騎兵撤退,對方根本圍不住他們的。然而在這次突襲中,步兵占三分之二,崔季明不可能主動拋下這些步兵只帶騎兵撤退的!那還打什么仗,她這輩子都可能抬不起頭來! 崔季明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么撤。 令步兵乘車?然而現在距離車隊還有一段距離,怕的就是分開各個小隊乘車的時間,就足夠對方的步兵追了上來,而且那也并不是戰車,只是代步的馬車,馬匹根本沒有穿甲,車身又是木制,根本不能阻擋什么攻擊,反而會破壞他們現在撤退的陣型。 然而就在崔季明思考時,他們身后,鄆州的城門卻吱吱呀呀打開了。為了保護奔走的步兵,而不得不放馬馬速的崔季明回頭看去,就聽見一陣好似春雷般的馬蹄聲,三列騎兵正從鄆州城內,快馬加鞭,朝他們而來! 崔季明懵了一下。 她以為沒有的騎兵,也以如此多的數量出現了。 她也算是上過幾年戰場,從未想過叛軍……或者說是李治平會用這種天方夜譚般的打法。 主軍去往兗州,怕是兗州連同附近幾座大城,都已經成了空城。而大批叛軍則早幾日分成步兵騎兵兩路,朝鄆州而來,步兵可從大野澤登船,順濟水而下。騎兵則從叛軍境內繞至鄆州。 這個法子最重要的前提,就是對方知曉賀拔慶元拔營突襲的時間——至于突襲的地點是鄆州,步騎兵混合的隊伍急行軍幾日能到達鄆州,這都是可以清楚預測到的。 北方水軍雖戰力弱,也幾乎派不上用場,但步兵登船,與水軍的實力無關。就像是他們的步兵乘車上戰場一樣,只是借用移動工具而已。順流而下,不損耗步兵的戰力,水軍船只上一切水上作戰的玩意兒都可以拆掉,甚至可以像濟水附近的民戶征收漁船,要的不過是能運人即可。 由于行軍的路線短,賀拔慶元到鄆州的時間,誤差最多不會超過兩天。 而賀拔慶元與崔季明都不覺得鄆州城內有兵,是因為城池內部很難屯兵過多——可若不是“屯”兵呢。這些騎兵不需要設立營帳,只需要一個能坐著吃干糧的地方,只待一兩日,相信鄆州城還是能藏下不少。 他們提前收糧,根本不是為了緊閉城門后用糧草負隅抵抗,而是給這些只在鄆州城內藏一兩天的騎兵準備! 不過一瞬間,崔季明幾乎已經想明白了對方的打法,騎在馬上夜風拂面,她卻幾乎渾身發抖。 叛軍的步兵可早一步順水漂流下來,就藏于濟水對岸,賀拔慶元的耳目再怎么也不會想到河對岸藏步兵。當賀拔慶元前來突襲,位于城墻上警惕的偵察兵必然會先發現他們的行蹤,而后在鄆州靠近河岸的那一側城墻上,以火把或聯排的燈籠,向對岸步兵發出指令。 對岸的步兵立即乘船,渡過水勢平穩的濟水下游,朝他們而來。他們為了隱匿行蹤不點火把,崔季明看到的燈火,應該是各個船只為了登灘而臨時點起的船頭燈籠。 如此一來,若崔季明他們不能發現步兵,可步兵先圍,騎兵出城擊潰他們。 若崔季明他們發現了步兵,準備回撤,那么對方會先在城墻上觀察他們的陣型,再決定騎兵出城的時機和隊形。 這幾乎是個完美且嘔心瀝血的圈套。 天時地利人和哪一個都少不了! 到鄆州與兗州幾乎距離相等且能組織船只來往的大野澤;鄆州城外打彎且水汽濕重能遮擋對岸的濟水。 外頭幾千當作誘餌拋出的鄆州叛軍;行歸于周可頗為得意的刺探軍情能力;棄主城兵馬以三倍以上的人數只為圍殺賀拔慶元的魄力。 時間是這場戰爭更重要的原因。因為賀拔慶元突襲的行動,如果晚幾天,拖幾日,蹲在對岸的步兵,城內估計馬擠著馬的騎兵,都會在這幾天內先崩潰。 這是一場幾乎無法再復制的戰役。 崔季明也很能確定這是應該是出自掌叛軍在手,且相當老謀深算的李治平之手。 李治平顯然知道賀拔慶元的謹慎,只要漏出一點端倪,賀拔慶元便可能隨時改變戰略,攻他鎮或直接撤退,他藏得太好了。 崔季明只感覺頭皮發麻。 李治平用了多少的精力心思,只為了賀拔慶元的性命,這值得么? 崔季明心里知道,這絕對值得。 兗州發現是空城后怕是會立刻來鄆州,那時候怕是李治平早就帶兵遁入山東內境。賀拔慶元突襲鄆州一事的具體時間被透露,顯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