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38
兆冷笑:“他們把征兵占城,當做了山匪進村,魚臺及附近原有六千多戶人家,單看城內就最少被殺或者逃走了一半以上,而那些村莊,怕是連什么也不剩下了吧!誰還敢留在這里種地,誰還會留在這里生息!這就是所謂的前線以東都是安定的?!” 裴玉緋平復呼吸,道:“這里究竟是誰的駐軍,咱們要查清楚?!?/br> 兆捏緊箭矢:“是必須要查清楚!這場仗開始不過五個多月,還沒有到艱難的境地,就開始向百姓揮刀了,若往后打不下去了,節節敗退了,他們還不知道能怎么瘋!這就是——這就是李公說的太平盛世?!” 裴玉緋冷靜道:“實際上因為是聯兵作戰,且兵力分散,各自為治,光帶兵三千人左右的主將就有十幾位。要想能驅使動這些各地的兵為咱們做事,就有必要給他們許諾好處。比如許他們接管一座城,比如對他們的暴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兆轉過臉來,他沒有想到裴玉緋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面上的沉靜與口吻,都使兆感覺到了一絲陌生。他道:“所以我們就只能這么看著不管?” 裴玉緋嘆了一口氣道:“說了或許也沒有用。李公與五少主都來了前線,就算你向他們說此事,他們也不可能去給這些主將立規矩的,他們太需要這些人的支持了?!?/br> 兆一直以為裴玉緋只是呆在家中,玩樂聽戲,天真無邪的過著日子。然而連他連影都不知道的消息,她居然知道? 裴玉緋身邊一直貼著她站著的丫鬟,朝前一步站在她身前,袖中掉出兩把短刺,做護衛狀。 兆愣了一下,她的丫鬟會武功,怪不得明明沒人管這個丫鬟,她居然也能跟著毫發無損回到船上來。 裴玉緋神情略顯復雜:“謝謝你一直想保護我,但是局已經設下了,船也到了位置。是我對不住你?!?/br> 兆:“什么?” 他話音未落,就聽見了似乎有鐵鉤搭在了船上,幾十只短箭從兩側的蘆葦叢射出,好似連反光都沒有,像是影子做成的箭一般,射中船頭船尾撐船的護衛。兩側有幾架竹排推開蘆葦叢,順著牽線的鐵鉤靠近這艘矮棚船。 燈籠晃了晃,兆有點茫然的環顧四周,已經撞在了船邊的木筏上,蹲滿了黑衣人。 他看向裴玉緋,她稚嫩的面容上沒有了天真依賴的笑意,微微垂下眼簾,遮住光。兆一時恍惚,他是怎么能認為她像妙儀呢。 她這樣的神情……明明一點相似處都沒有。 裴玉緋開口:“這些人早就設好了,我本來是想請你去魚臺吃一頓,賞賞風景,再送你上路的。沒料到……” 兆往后退了一步,他猛地反應過來,伸手就要去拔他腰側的佩刀,就看著裴玉緋身邊的那個丫鬟率先往前邁了一步,手中的短刺朝他胸口而來。一旁還在船艙內的護衛連忙沖上來,裴玉緋叫了一聲:“小鸞!先不要動手!” 然而已經慢了,兆拔刀時用刀背擋了一下,他的騎射是幾兄弟中最優異的,拔刀速度顯然已經夠快。 然而那丫鬟也是個高手,她角度微微一斜,短刺直直扎入兆的腰腹上! 兆只感覺一陣如火鉗貼上的鈍痛,還沒來得及叫喊,那丫鬟就想拔出短刺,還要再刺! 護衛連忙上前一步,抬刀揮向丫鬟,將兆往后拽去。 那丫鬟不得不松手,短刺就這么留在了他腰腹上。 一截鋼鐵嵌入血rou的感受,實在是讓人無法形容,看不清的燈光下,他滿面驚愕,左手緊緊捂著那半截血rou短刺,生怕鮮血噴涌而出。 那護衛回頭吼道:“王爺快逃!” 兆倉皇退向船尾,卻看著船尾也登上了黑衣人,裴玉緋似乎在混亂中高聲喊道:“迥郎——先停手!”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兆從船內的窗戶中朝外爬去,而連接幾枚箭矢跟隨而來,射中了他的小腿,他從窗戶跌了下去,掉入漆黑一片的湖水中。 船上之人立刻向水底似乎射入短箭,星月雖然很亮,卻不可能照出水下的影子,水面也沒有波動,看不出有誰在鳧水。 迥郎立刻沖上來,一刀殺死了與丫鬟纏斗的護衛,抓住了裴玉緋的胳膊:“你不要緊吧!” 裴玉緋怔怔的搖了搖頭:“不要緊?!彼杆倩謴土随偠?,知道自己該情急之下喊了不該喊的話。兆連中幾箭,再落入水中怕是也活不了了。 就算他勉強上了岸,就看如今魚臺的狀況,他也無處可以去求救。 不論怎么看來,他都已經沒活路了。 裴玉緋過了一會兒才點頭道:“你做的很好。叫人將尸體扔下船吧?!?/br> 落入水中的兆,卻在一瞬間,拼死用出最后一點力氣,扣在船底。 在一片漆黑的水流中,憋著氣隨著船而向前移動。不知道多少血正在流出他的身體,他只感覺水中的腥味極重,什么也看不清楚,不斷有粘滑的魚和水草擦過他的身體。 船上其他護衛似乎被扔下了船只,有人重新撐起了竹竿。落水與撐船的聲音,好似浪灌入他的耳朵,他渾身四處交換著尖銳的疼痛,鼻中口中涌入了大量的湖水,灌得他胸口擠壓嗓子疼痛,他不知道自己撐了多久,在極端的痛楚下,時間不再有慣常的定量。 他覺得自己再撐不住了,扣著船底的手松開了。 然而就在松開手的下一秒,兆就落在了黏軟的水底,水底似乎還橫著斷木,他撐了一下水底,發現太軟了根本沒法立足,然而值得慶幸的是,水深看起來似乎還沒有一人高。 那艘矮棚船似乎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兆感覺自己喝了不知道多少湖水,卻仍然不敢抬頭,所幸他水性還算勉強可以。他腿上中箭根本不敢劃動,只能用著雙手鳧水,朝更淺的地方游去。 兆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只有活下來的本能。 待到他幾乎覺得自己肺部幾乎要炸開時,才抬起頭露出水面喘息了一口,滿面是水的模糊視線中側望了一下,船已經駛的遠了。 而不遠處,他好似隱隱看到了泥岸。 他短促痛苦的呼吸著,朝岸邊游了一段。微山湖側有許多地方水非常淺,他很快游著游著手都能碰到了底,只得從水底爬上了岸。 他手指抓滿了黏濕的淤泥,水草掛在他的靴子和褲腿上,兆艱難的爬上了淺灘,他最后的理智還記得自己身上有一截短刺,不敢趴下,逼的自己用盡最后的力氣躺在淺灘上。 兆手指扶著腰上隨著呼吸而抖動的鐵刺,鐵質冰涼,他不敢拔。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