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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的粘液,無處不在,不死不滅。 但他與崔季明的關系,與前世的如此不同,成了他心里頭熱烈燃燒的希望。他一想起來,就覺得世間萬物都會往這般美好的方向前進。什么壽命長短,他也不那么在乎。 他不想說,真要是病起來了,反正他耽誤不了崔季明什么。屆時死了,已經霸占過她最年輕時候的青春,再臨死賺的某個負心人一汪淚,求得她一輩子也忘不了,就算是他再投胎見著崔季明娶妻生子,也算是心里有點寬慰了。 若是有幸,柳娘能尋來藥,他或許能多活些年,撿回命來,此事便不提。待二人老到發福,崔季明俊朗的面上多了兩道法令紋,他要故作瀟灑,偷偷喝一盅烈酒,將差點丟了命的事情說出口,也不知崔季明會不會當作他醉了的胡話,不放在心上。 他這么想著,也不知是因幾日奔波太累,還是屋內有使他醉的氣息,狠狠捏著那軟枕,竟就這么趴著昏昏沉沉,要睡過去了。 他臨睡過去前,還在想這行為實在不對,千萬別讓旁人以為他在里面胡作些什么。然而另一種勝利式的想法更占上風。 除了他,天底下還沒有哪個人,能躺在這張床上過夜! 一切以后的特權,都即將也必須獨屬他一人。 待到再度醒來,他分不清是因為明亮的天光而驚醒,還是因為一雙手撫上了他的面頰,他猛地一驚,還未睜開眼睛看清眼前人,便先聽到了某人帶笑的夸張聲音:“哎呀,這誰啊,躺在我床上弄這么一灘口水?” 殷胥條件反射的蹭了蹭嘴角,他自信沒有這樣粗魯的睡姿,卻也一下子反應過來,是誰回來了。 第152章 殷胥抬起眼來,他睡得太沉,揉了揉眼角半天未能看清楚眼前的人。 崔季明坐在床頭,她笑嘻嘻的拿手去冰他臉頰,殷胥一個哆嗦,他印象中崔季明的手還從未冷成這個樣子,條件反射的捏住了她的手。 他躺在床褥上,崔季明坐在床邊低頭笑看他。外頭雪光盈滿了房內,也都映在她面上,她額上帶著一道暗紅色抹額,上頭有蝙蝠的金紋,兩道飛揚的眉壓在抹額下,從他這里看,她的睫毛有令人心悸的弧度。殷胥一瞬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崔季明也沒想到自己冒著風雪回來,真的能見到他。 推開門,雖然屋內的床鋪裝飾是陌生的,但殷胥小腿還搭在床外,壓著枕頭睡的眉頭舒展的樣子,實在是讓她心情大好。 今日實際是行歸于周的第一次會選,然而由于凍災,很多人和信件都耽擱在了路上。每次會選,實際出席的人數并不太多,畢竟太多世家之人聚集在建康,實在太顯眼。行歸于周對于會選的投籌,這些年固定出了一套信件模式。 為了防止中途改籌,所有的信件都有封死的一式三份,除去送至行歸于周的一籌,其余二籌封死后由其他兩方保管。上有花押與封蠟,一旦信件有了破損、時間延誤與不相符的狀況,便算作棄籌。 當然這種手段也都是在一次次惡意的行為下漸漸完善起來的,為了平衡惡意造成棄籌帶來的不均后果,各方在有棄籌的情況下,也會有算師進行每一籌的權重比例上升和降低。 而各姓每年的籌數,以及支持的相公,基本是每年在各種決議上為己方爭取權利的關鍵?;I數的評定有些類似于大鄴如今的政績考核,以姓氏劃分單位,以各姓對行歸于周提供的資金資源、以及在大小事情處理上的評定劃分。 對于大鄴而言,這非常有新意,也很有吸引力,好似誰有本事,誰肯做事,誰就能有發言權一般,少數服從多數,雖復雜,但看似公平。 崔季明本還覺得,這種方式很類似于議會,是一種政黨政治。 后來才發現自己是想多了。這種以家族為個體,天生就在個體實力上差距懸殊的結黨政治,是純粹利益性的。畢竟這是一個巨大的魚缸,大魚也懂得不將小魚吃個干凈,小魚拼命想著繁衍與強大,一招失足不是政壇上的下野退隱,而是整個家族的毀滅。 而且家族的資產、勢力也與政治上的爭取完完全全掛鉤,以如今行歸于周并不具有政黨政治的基礎。但在某些方面,崔季明也要不得不承認,這幫想要拼命用新政來拉攏新力量的世家,也的確創造出了一套,自發的符合世家多人政治的體制。 缺點自然還包括各方為了自己的利益,可能會各種推諉甚至在內部瘋狂使絆子,惡化后產生過不少惡果。但也未必是沒有優點,行歸于周內由于大半都是你的敵人對手,很可能被對手抓住把柄,所以各族也自我警醒的一直恪守著行歸于周內部的司法。 崔季明不懂史,也不及崔翕這種政治狐貍精,但她總覺得,這種模式如今發展的狀態,更像是一幫人為了維護表面虛榮,故意都留了幾手,不想鬧得太難看。 而行歸于周往前數幾十年,也鬧過很多次分裂,這些水下的打斗,也曾浮上水面過幾次。但畢竟行歸于周實際與世家的行為不分開,都被上位者當成是世家為了利益的掙扎,而從未想過他們自發的形成了體制。 而在今年第一次會選上,崔季明本就是旁觀著好好了解。她關于行歸于周不了解的空白,一點點被填滿,如今幾乎只差會選上的詳細內容了。她明白自己肩負著什么,這次崔翕又不親自露面,而是命崔季明為他代理。 而崔季明卻怎么也沒想到,今年的相公候選人中,崔翕位置不變,李沅換做那鋒芒畢露的庶子李治平,本應該寫著錢廉之名的位置……寫的卻是言玉。 他根本就是不得見光之人,眾人皆以五少主、或言玉來代稱,而此次寫在候選名冊上的,卻是完完整整的三個字,殷識鈺。 之前什么來找崔季明討籌,根本就是來試探口風,他什么時候控制的如此多小世族,又如何能幾乎了無痕跡的列入相公候選者之位,崔季明竟無一知曉。下一步該如何應對,這風雪下,他妄圖登上相公之位的消息,又要多久才能遞到翕公手中? 不只是崔季明,這次會選,幾乎讓突然的風雪與如此的變故給驚到,面上一片和氣融融,私底下哪個不是在拼命動作,妄圖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利用投籌盡力想將言玉拉下來。 崔季明這幾日愁得便是此事。她歸家本來想是就倒下睡一會兒,就算兩三個時辰也成,再出去看能不能有翕公的指示。 只是她如何都沒想到能這樣見到殷胥。 崔季明笑道:“怎么還不肯起來?是我不對,讓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