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6
下令滅佛,封掉大部分佛寺,對于僧侶數量和條件加以限制,但以如今殷胥的勢力,這樣鐵血的政策是不可能實行下去的,幾十萬還俗的僧侶和奴婢,如今的大鄴又難以消化。他想要一些暫時能壓制空宗的辦法,比如扶持道門,比如扶持佛門新宗派。 嘉尚就是因此被他從長安拎過來的。 這個養雞又織布的大和尚,有名師在前佛法必定精深,又有游學天竺波斯的經歷,又有可以宣揚的功德苦勞。最重要的是,他活的像個百姓,他也怕是最知道百姓想要什么。 如今嘉尚正坐在一片野僧之中,做布衣打扮,聽道卓講法,低頭思索。 而早在半個多月前,殷胥已經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嘉尚缺就缺在沒有源遠流長的宗門來做靠山,畢竟漢人們最愛數祖先,算誰家爺爺更牛逼,要是沒有個上數三四代師父都佛法精深的背景,怕也是難走。 殷胥給他找了個后路,他選擇了一派在嶺南地區歷史悠長,佛法包容卻并不興旺的小宗門,佛心宗。而嘉尚要做的便是與佛心宗搭上線,歸入其中并學習空宗實用易懂的優點,創造一套殷胥可接受、大眾可接受,日后的皇家也可接受的佛法。 他能站在佛門歷史的頂端,能宣揚自己的佛倫且將其發揚,甚至能避免未來一場滅佛運動的進行?;蛟S嘉尚心中也會有自己的目標或底線,他可能會拒絕或同意,但殷胥相信,在他聽罷這一場空宗的講法后,會給殷胥一個答案。 他若不愿,殷胥另找旁人,一切都不能阻止他插手佛門的決心。 他若愿意,殷胥便馬上就要將佛心宗捧至高處,引得軒然大波才能揚名萬里。 他思索著這些,才能在臺上講“三界唯心,萬法唯識”時,沒有困得抬不起眼來。顯然包括殷胥在內,許多人都不是能坐得住的類型,道卓講完一番,暫作休憩。連殷胥這個可以跪坐兩個時辰不駝背的人,都忍不住起來動了動膝蓋。 他還想著去看一眼剛剛昏昏欲睡的崔季明,卻發現她竟不在場內。 殷胥偏頭掃視了一圈,也未見得崔季明的身影,而另一旁的黃璟,竟也不是個像長相那般嚴肅陰郁的人,他也在四處觀望,好似尋人。 殷胥有些擔心崔季明,怕她到哪里跑去睡了,一會兒再開講,她的位置空著便不好看了,于是起身朝保圣寺院內的眾多廟宇走去。 而此刻的崔季明,卻在一處偏殿的側院內,淡漠的皺了皺眉:“距離今年的建康會面,還有個三五日,你何必先來攔我,還怕我到了建康后會臨時反悔?為了自個兒能順利升位,你倒是連謹慎也不要了?!?/br> 眼前的青年人一身布衣,面上有蒼白的病容,穿的卻單薄清貧,兩手背在身后,輕聲道:“此事容不得變數?!?/br> 第148章 崔季明道:“今年三位相公的人選怕是不會換。李姓把持一個名額,李沅已經老的快連眼睛都眨不動了,就不知道他那一大群兒子里哪個會繼位。我年級尚輕,不可能服眾接替翕公位置,而長房的優勢便是在長安的控制力,自打去年澤出事之后,長房如今也矮了不止一頭。至于另一位,錢廉是小世族推舉出來的代表,他的位置已經繼任近十年未曾被動搖過了?!?/br> 言玉在此一年多時間內,一直在幫崔季明了解行歸于周內復雜的結構。不同于對于各姓各族在哪個地方有多少畝地都知道的崔舒窈,崔季明連五姓這些年的譜系都沒背過,她對于這些幾乎是從頭學起,一點點艱苦的進行著。 而言玉卻對此抱有極高的耐性和熱情,他好似覺得崔季明一定會認同行歸于周的做法,更像是想用共同的理想來拉攏住崔季明。畢竟崔季明是個現代人,大鄴是個禮教束縛還未出現前的坦蕩開朗時代,因此她兒時也曾表露出對于皇權或集權的小看法。連儒道都敢挑三揀四亂說的人,或許言玉以為她身上有“行歸于周”的精神吧。 然而崔季明卻很難理解他。 當她差點殺死他后,再在黃璟的牽線下二人見面時,她如何都難想象言玉的心境。 他在對她抱有的感情方面,好似被一個巴掌扇醒般,再不提及對她的情愫,更避免與她任何的肢體接觸。但他卻也未表現出任何的失望怨怒,好似那幾乎讓他未能挺過去年那冬天,要了大半條命的箭傷不存在一般。 言玉僅僅會在意的是她是否能在權勢上與他走在一條路上,好似這是他最后的渴盼了。 對于崔季明而言,在言玉面前偽裝,也是一件難事。不過她也早已不是當年的她了,雖演不出信服和狂熱,但演個行歸于周怎樣都無所謂我只是奉命行事的苦逼臉……還是能發揮出十成演技來的。 但崔季明知曉,如今言玉還有用,日后他也是免不了的死字??此麜r常病痛,甚至肺部可能積疾的樣子,她甚至曾希望他某一日病死,好歹算是無痛而去,或許她就不必日后再親自動手了。 言玉道:“你如今倒是了解的深,雖然不會撼動,但各家的籌數若有高低之分,對下次的會選也有很大的影響。如今會選的間隔越來越近,或許看著今年的苗頭不對,下回就要便風向了。你若是參與下次會選……” 崔季明扯了扯嘴角:“別想那么多。依附翕公的世家那么多,若是我這個連弱冠都未滿的人,僅憑著血緣關系就敢年紀輕輕想升位,各家早把翕公掀下去了。我說罷了,翕公認為你不再受李沅控制,便愿意在此次會選中給你投籌?!?/br> 言玉:“在會選中臨時改籌,是大忌?!?/br> 崔季明笑:“上位后不實踐承諾,也是大忌?!?/br> 她以為言玉還會再對她強調一些會選時候的流程,但他并沒有說什么,而是低頭端詳著她,道:“你已經完全好了眼睛?” 崔季明眼睛漸好,不但是因為從殷胥那里得來的藥,更有言玉后來派人來治的原因。但畢竟是因為毒,恢復是個緩慢的過程,她道:“已不需要琉璃鏡而已?!?/br> 言玉:“你在吳興見過端王了?” 她挑了挑眉:“豈止見過,我與他一共坐船來的蘇州,你這個眼尖的竟不知道?” 言玉輕輕咳了咳,皺眉道:“你與誰交好,也不該與他。你明知整個行歸于周,對于端王的態度是多么堅決。端王幾次改政的手段都十分有效,逼的行歸于周打亂了節奏?!?/br> 崔季明笑著往后靠了靠佛寺內的門板,道:“他多得是奇思妙想,防是防得住的么?” 言玉:“所以你要做好行歸于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