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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扔弘文館下頭那水池里,結果發現他抱著膝蓋坐在廊下一臉茫然,不知道怎么辦才好,要她先回東宮,不必等他。他一副老老實實坐著好似那鞋能跳出來的樣子,崔季明又覺自己太壞,只得把鞋從水里拎出來,找弘文館的下人點了個火盆過來,兩人人手一只坐在黑夜的廊下烤鞋。 崔季明烤著烤著,就忍不住懷念起烤紅薯烤板筋烤火燒,也不管他會不會回應,對他自顧自地說起“當真再也吃不到以前學校門口那么好吃的紅薯了”。第二天居然發現,殷胥不知從哪兒翻出來一本神農植物的厚書,翻著書拿著小紙條,在找紅薯究竟是什么。 他能找著就怪了。但他還是記得,登基后聊起天來問崔季明她說的好吃的紅薯到底是在哪里吃過的,好似他一個皇帝竟找不來個她吃過的東西,實在失職。 崔季明也不知道他是也想吃呢,還是單純看不過她懷念的樣子想找來給她。 崔季明干過的更壞的事兒,她都不忍心承認那么欠扁的事情是她做出來的。 殷胥吃不得辣,她偷偷將辣椒粉夾在她每日帶去的糕點里,殷胥只咬了一口,才咽下去便咳得臉通紅,扶著桌子拼了命的要去找水,崔季明笑嘻嘻的站在一邊,拿著一壺冷茶,就是不給他。 殷胥氣的難得開口叫她名字,起來便要搶,崔季明逗了他半天好歹將冷茶倒給他了。 卻不料殷胥手上沾了辣椒粉,他沒有在意便去揉了眼睛,崔季明還沒來得及攔他,就看著他捂著眼睛疼的蹲在地上了。 他竟將這筆賬也算在了崔季明頭上,一個下午紅著發疼的眼眶,托著腮偏頭,就是不再理崔季明。以前雖二人一天說不了幾句話,但崔季明做個什么鬼臉動靜,他都會抬頭看他。這回是她去拽他袖子,他都一把抽走,干脆將筆墨全都拿走,縮到另一張滿是灰塵的小桌上去寫字。 這是他第一次與她置氣,崔季明跟他回了東宮,又是端茶倒水又是說好話才哄得他沒將單方面冷戰持續到第二天。 但崔季明也沒老實太久。弘文館的小院落,下雨時有青蛙蹦到長廊上,殷胥有點討厭那種粘粘糊糊的東西,他每次抱著書走過,都小心翼翼的避開每一只隨時可能跳起來的青蛙。 崔季明也見過那青蛙不小心跳到了他腳背上,殷胥整個人僵在廊下,半天沒找到合適的方式讓這位端坐在他腳背上的青蛙大爺離開。幸而那青蛙也不覺得他腳背上是多舒服的地兒,兩下又蹦跶走了,他方才松了一口氣。 于是,她竟然偷偷抓了幾只青蛙,放進了殷胥收拾好的書袋里。 直到殷胥回到東宮,抽出書冊,發現幾只腳上還沾著泥土的青蛙從袋中跳出來,大眼瞪小眼的在望著他—— 崔季明還正在屋里換衣裳,門就被猛地推開,她嚇得魂飛魄散,拿著手邊的衣服就往頭上套,兩手抱臂,然后就看著殷胥面色陰沉朝她的床大步走來。 崔季明驚恐:“臥槽你想干啥?!” 殷胥抬手就將書袋倒過來,里頭的青蛙噼里啪啦掉了她一床。 殷胥:“以后不要再做這種事情?!?/br> 緊緊護著胸口的崔季明艱難的點了點頭。 殷胥沒好氣的將書袋仍在她桌子上,轉身就走。 崔季明傻愣愣的看著他背影瀟灑的離開,才松開手,身上穿了一件單薄的幾乎能透點的白色中衣,殷胥竟然根本都沒在意這些? 不過,崔季明也要承認,這幾年來天天欺負他玩,殷胥也變得越來越有生氣了。他話也多了些,會置氣也會將高興表現出來了。崔季明也漸漸能把握住他許多細微的小表情。 她想著這些,偏頭翻著手里兩頁書。已經過了年,她都虛歲滿了十七,她計劃過了正月就去從軍,這弘文館讀書也快到了頭。聽聞何元白先生看了殷胥寫的幾篇策論,說他有些文采,要他跟著鴻蒙院去上課,兩人單獨呆在這藏書閣的日子怕也是沒幾天了。 身邊殷胥放下了筆,居然主動跟她說了話:“你在看什么?” 崔季明隨意翻了翻:“詩經。這句詩……你知曉意思?” 殷胥偏過頭來看:“行歸于周,萬民所望?這是首戰亂后感懷故土的詩,大概百姓向往回到昔日的西周,希望以前的禮儀和昌盛能夠恢復當年的盛況?!?/br> 崔季明:“這我知道,我就是想知道,有沒有什么暗示的意思?!?/br> 殷胥側頭看她的眼:“暗示?這要考慮場面,你在哪里聽人提起?” 崔季明看著他澄澈的目光,只道:“隨口一問而已,總覺得萬民所望的話,大逆不道了些?!?/br> 殷胥似乎因為崔季明肯問他跟詩書有關的問題,顯得有點高興,道:“不能用如今的行事來想,這是一千年前的詩句。那時候各國分立,百家爭鳴,并不是只有一個皇帝,天下也更隨意自由?!?/br> 崔季明偏頭思索了一下,道:“怎么,你看起來挺高興的?!?/br> 殷胥嘆了口氣:“你肯讀書啦,一點也很好?!?/br> 崔季明湊過來:“你要是高興,就告訴我嘛。你就說話啊,否則我每次都要從你那張臉上猜,很費力的?!?/br> 殷胥對她忽然湊上來的行為也不知道往后躲,他呆呆的望著崔季明的雙眼,半天道:“我有點高興?!?/br> 崔季明笑了,她笑起來就跟懷擁天下般自信爽朗,伸手捏了捏殷胥的發髻,道:“乖?!?/br> 殷胥轉頭收拾了東西,崔季明愣了:“今兒竟然不用功了,這么早回去?” 殷胥卻將書袋收好,定定道:“我們出去玩吧?” 崔季明:“???” 殷胥:“現在宵禁也幾乎是虛設了,咱們先別回宮吧?!?/br> 直到半個多時辰以后,二人坐在平康坊街角二層小樓的隔間內,崔季明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殷胥頭回聽人家報菜名,聽得津津有味,崔季明只好笑著說沒聽清楚,讓人家再報一遍。 殷胥隨著那河南口音的小二,偷偷嘟囔學著念。 長安城的專門吃飯的酒樓不多,夜里來玩大多是來平康坊。 平康坊雖然算得上是紅袖娘子夜間營業的地方,但實際更是長安城聚會玩樂最主要的地方。多人的游戲、飯局都是要由名妓們主持,她們會組織游戲,說話得體活絡,基本就是做玩樂的莊家,搖搖篩子倒倒酒。 但因為世家子來往的太多,美食美酒大多也都出現在這里。 兩人坐在屋內,窗開了窄窄一道縫,因無風,屋內燃著細炭火盆,縱然是正月里也不太冷。 崔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