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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大營幾代人生死總結出的經驗,養出殷姓的一支鐵騎來。雖對邊關或許沒有壞處,但涼州大營離廢也不遠了,代北軍這幾十姓都要吃西北風去了?!?/br> 崔季明垂了垂眼,笑道:“殿下啊。不過這點防歸防,咱們大體還在一條船上,你不是與阿公有過計劃,既然涼州大營內細作活躍起來,你的打算也開始早點實行,咱們這一場仗必須要贏?!?/br> 殷胥半晌點頭:“我知道了。關于營內細作一事,我也會注意,你可有懷疑過什么人?” 崔季明道:“我認為有可能是原先尉遲毅曾重用過的人,你或可稍作查探。營內有位校尉如今得康迦衛重用,姓朱名榆林,是我當時從半營手下撈出的一位江湖老師傅,帶人入營時候,阿公必定有查過他背景,應當是清白的。他年紀豐富在隴右道上混過很多年,異族九姓以及代北軍姓族內關系復雜,你向軍中老人打探必定碰壁,但他是個懂行的外人,你可以考慮考慮他的意見?!?/br> 殷胥正煩擾行事不開,沒想到崔季明給了他一個方向。 他忽地有些想笑:“我們在這小營帳內都快討論出國家大勢來了,外人看來兩個少年郎討論這些必定很可笑。不過前世的時候,我們也曾有在書房中商定這些,你總嫌安神香味道太重,其實也沒隔幾年,我真感覺像是個都快忘掉的夢了?!?/br> 崔季明掀開帳簾,回頭瞥了他一眼,唇角帶笑:“又打前世感情牌?!?/br> 殷胥不置可否。 她走出帳外,殷胥忽然覺得還有些話想說,又覺得叫住她太刻意。那帳簾垂下來不動了,他幾乎都想伸出手去撥開帳簾,忽然一個人影沖回了帳內,伸出手緊緊擁住了他。 殷胥條件反射的抱住了她,他的鼻息拂動了她頭頂的碎發,殷胥不知自己是如何做出那么冷淡的表情的:“怎么?你忘了東西?” 崔季明抬臉,笑道:“是啊?!?/br> 殷胥心頭漏了一拍,崔季明稍微踮了踮腳尖,輕輕親了親他臉頰。 殷胥呆住,崔季明笑出一口白牙,滿臉得意。 殷胥:“……你再這樣我打你了?!?/br> 崔季明大笑,挑釁般偏又去親了他一下,故意親的大聲,道:“那你打我啊?!?/br> 殷胥:“……再一下,就打你了?!?/br> 崔季明笑:“再一再二不再三?!彼f罷,朝著殷胥咋了眨眼,掀開帳簾再度大步走出去。 第章 崔季明帶著琉璃鏡,拎起了比她還高的長刀,對周宇道:“留營的應該是安將軍,朱校尉或許是康將軍親信也在,你可有提及了我隨端王前來?!?/br> “阿公確實說過不許我們提及,更何況我們同穿皮甲,離營時對方也很難發現多了一人。長刀槍已配,請三郎速速上馬?!敝苡畹?。 崔季明翻身上馬。一行人離開大營,策馬向低矮灌木稀稀落落生長的荒漠而去。 大營逐漸看不見邊緣,而遠處僅有的幾株低矮植被邊,崔季明才看到了近千人的隊伍并未下馬,頭上披掛著遮擋日曬的棉麻罩巾,手中拎著與崔季明手中一致的長刀。 崔季明笑著策馬過去:“我就說不能給我特殊待遇?!?/br> 周宇他們接過旁人遞來的長刀,遭來了幾聲抱怨:“怎么去請三郎來也這么長時間?!?/br> 周宇只得道:“安將軍那滿嘴廢話,什么大小的事兒都要說個起承轉合?!?/br> 崔季明看眾人歸隊,回頭大聲道:“諸位臨行前,賀拔公可有說過此行的目的?!?/br> 幾人開口道:“不是來追上康將軍么?” 崔季明道:“康將軍已然遇上了阿史那燕羅的兵馬,折損近半,南歸路線短暫被封死,如今應該正在和突厥人拉鋸中,然而他們的干糧怕是只能再堅持兩三日。我們一是要找到康將軍的位置,盡可能給予協助。其二,我們是來試探突厥人東施效顰的陣法,倒來看看他們將我們吃剩下的玩意兒玩的如何?!?/br> 她笑了:“我倒要看看,賀邏鶻搜刮窮盡、恨不得讓黃鼠狼也兩只腳站著拿刀上戰場的二十萬兵馬,到底有多少值得我們動手的玩意兒吧。新刀上陣,便讓他們來試刀吧!” 崔季明猛的一揮馬匹,近千人的隊伍朝西北馳騁而去。 于此同時,營內的殷胥走出帳篷,對耐冬道:“算時間,俱泰應當已經見到伺犴了吧,咱們也到了要動手的時候了?!?/br> ** 伺犴受困于張掖河沿岸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他已經收到了從阿史那燕羅那里而來的第三封書信了。他自收到頡利可汗被殺的消息后,就仿佛與世隔絕,身后是賀拔慶元歸來后重整旗鼓的三州一線,眼前是搞起了人海戰術紋絲不動的二十萬突厥兵馬。 幾日前,他再度受到了信使拼死送來的消息。 突厥牙帳被一場無法控制的大火燒毀七成,比悉齊的兩萬兵馬全部戰死,夷咄被殺,賀邏鶻拋棄牙帳原址,暫時將王帳向哈拉和林搬遷,目前帶著三分之一的牙帳人口與部分兵馬落腳,而大火在這封信發出時還未停下腳步。 伺犴看了這封信,足足呆了半個時辰才找到該說的話。 賀邏鶻出生在靠近大鄴的軍鎮,母親是個鮮卑與漢人的混血,他是頡利可汗散落在外的兒子中相當不起眼的那個。但由于其母識字讀書,他幼時也熟讀詩書也了解漢人的行事風格,這在突厥牙帳幾乎是無人可比的長出。他幼年在邊陲部落長大,少年時期,被接回牙帳后也憑借著人畜無害的容貌與幾次和鄴人交鋒時的協助,漸漸嶄露頭角,成為外生子中最受重視的那個,直到他十六七歲便也可以站在頡利可汗身邊,發表個人的意見。 那時候伺犴已經近三十歲了。 他后悔自己曾看清這跟毒刺一樣的弟弟,也幾乎毫不懷疑這一場大火是由賀邏鶻發起。他沒有在牙帳長大,不曾向伺犴一般見過白寺金塔的塔尖在藍天下熠熠生輝,也未曾看著牙帳邊的兩市因為一次次勝利的戰役而變得熱鬧非凡。 伺犴一直都懂鄴人為了一城一池的瘋狂,家鄉總淌在一個人的血脈里。他想起他幼年時候跟夷咄去看割舌的農奴,因此事二人發生口角,他將夷咄打的滿頭是血;他也記得少年時期,他倒在罌粟花叢里頂著藍天去親吻他曾愛過的姑娘的肚子;他也記得第一次出征和父親出征路過蜿蜒的河流與如毛毯般的羊群。 他幾乎覺得可以不顧背后那些隨時待戰的大鄴士兵,先屠戮掉賀邏鶻的兵馬,帶人沖回牙帳的舊址。但這種幻想,在他腦中回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