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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種地么?” 鄭翼:“你難道不該說修么,整天腦子里都是打打殺殺上房揭瓦,竟能封個睿字吧?!?/br> 崔季明笑:“父母對孩子總有些不切實際的期待嘛?!?/br> 殿內還在誦讀:“……十二子嘉樹可封茂王。宜令有司擇日,備禮冊命,主者施行?!?/br> 崔季明縱然不在殿內,也猛然感覺到含元殿中的氣氛一下子就改變。太子選妃、皇子封王,殷邛早有意命幾位殿下為刺史去各地行事。想到太子如今虛弱的身體,修殿下的四體不勤,殷邛仿佛在暗示講選賢為儲君。 太子經歷過萬花山一事,殷邛對外一副關心他的樣子,實際見過多少面,他心里比誰都清楚。此刻澤站在眾皇子最前頭,他年紀已經不小,雙肩支起太子朝服,蒼白面容強撐的笑容與優雅的禮儀無不在盡力扮演大鄴這帝國的太子,可他卻仿佛忐忑到了骨子里,衣料上金光燦燦的刺繡耀眼,愈發顯得他的面容仿佛隱匿在灰色的薄霧中。 崔元望這個平日里站的筆直的,竟也探過頭往殿內張望。 群臣正討論幾位殿下的冊立時機,元望忽地小聲開口:“他要哭了?!?/br> 崔季明聽見了,轉頭:“誰?!?/br> “澤?!痹抗馔拥谋秤埃骸八肋h都覺得自己不合時宜?!睆某錾淼叫愿?、從表情到行為,元望與他相識半年多,知道他這個一國太子,永遠在小心翼翼觀察別人的目光,修正自己的行為。 這一場拖得太久了的大朝會終于結束,崔季明也累的不行,她微微合上眼,聽著從含元殿兩側龍尾道,竊竊私語傳入她的耳中。崔季明聽到了幾位世家的宗主毫不避諱的說殷邛野心太大癡心妄想,她聽到了幾位年輕的官員喃喃道:“契約通行,天下再無奴隸……” 又有人道:“你可聽說九殿下是薛妃當年那個兒子,若真是如此……那他豈不才是大鄴的嫡子?!?/br> “這事兒如今還能是個秘密。再加上中書傳出來,薛妃的筆跡如今又出現在了奏折上,薛姓雖不比五姓,當年也是比裴家更強盛的隴地世家,出來的嫡女,旁人比得了么?!?/br> “若當真,皇帝是否有意想提端王,否則此事為何又要端王出頭。如今看朝堂上端王的應對,確實是進退有度。他一向寡言,也并不表現出焦急的樣子。你就跟兆對比一下,兆殿下急的都快削尖腦袋想將折子遞到圣人面前了?!?/br> 崔季明皺了皺眉頭,繼續聽著。 “可端王這字封號也取得太中規中矩,九殿下似乎也從未表現出想要跟各家交好的樣子,就算是鄭家,鄭湛在朝堂上也從沒幫過九殿下。咱們縱然是想靠攏,也要看那位清高模樣的九殿下肯不肯?!?/br> “還是與家中宗主商議一下,這幾位皇子,倒是名號全都平平,永字、睿字,在前朝,這可都是可以打發到南地養老的……” 她剛要再集中注意力聽幾句那飄遠的聲音,忽然被鄭翼懟了一下,睜開眼來,幾位皇子正從側門走出來。她一睜眼就看到了殷胥,他微微偏頭,朝她看了一眼。 崔季明回過神來,想起剛剛他的言論,忍不住掛上幾分笑容,偷偷對他比了個拇指。 那張如今不忍直視的臉上,笑容讓人只想忽略。 殷胥不太明白這個動作是什么意思,但顯然是崔季明在褒獎他。他目光故作漫不經心的劃過去,唇角隱隱勾起了幾分。崔季明是高度近視,卻不是全瞎,殷胥一點情緒她都能感覺到,做出要趕上修的樣子,走過殷胥身邊,輕輕拿手肘頂了他一下,側過臉挑眉低聲道:“高興就高興,裝什么裝?!?/br> 殷胥一下讓她戳穿,還來不及反應,崔季明大笑了幾聲,快步走到了修旁邊。 崔季明:“修,你這個封號真的是哈哈,挺符合你的。哎呀今天開始就是睿王殿下了啊?!?/br> 修不知在思索什么,才回過神來:“啊……封號也都無所謂了。如今已不是前朝,這封號不過是取個吉祥字?!?/br> 崔季明笑著跟修說著什么,春風拂面,仿佛內心坦蕩毫無負擔。 殷胥想起了她在書架中的一聲輕嘆:“您行進的路上,或許不必有我?!?/br> 他垂下眼去,輕輕嘆了一口氣。 一行往東宮而去的殿下中,兆打算去見萬貴妃,他臨行前走過澤的身邊,看著心思深重的澤,漫不經心道:“我倒不知道,崔三與胥關系如此近?!?/br> 澤抬起頭,皺眉:“你什么意思?!?/br> 兆聳了聳肩,轉頭走了。 澤回頭望向殷胥,果不其然看他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崔三。 當初在萬花山,他一直都與崔三同行,雖說從結果上看來,殷胥不會是那次的刺殺的背后之人,但他與崔三也確實像是早就相熟。再聯想到刺殺的罪魁禍首和賀拔家有關,崔季明去探望過了牢里的賀拔慶元…… 崔三若是真站在胥那邊,這倒是崔家打算兩邊都抓著。崔三做著修的伴讀,指不定她還是個兩頭的細作…… 他越想越深,眉頭緊皺。 ** 殷胥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會來找嘉尚。 長安城南有一大片村落,嘉尚所在的慧永齋正在此地。聽這名字,好歹該是一座古樸小寺,卻不料只見一茅草院外歪歪斜斜掛著這三個字,院內有雞鳴和機杼聲傳來,馬車停在外頭,殷胥一身素色深衣,踏下車去。 門未關,他一打眼便看到嘉尚正帶著打滿補丁的圍裙,穿著草鞋在織布。 一邊織布,一邊哼歌,腳邊一群啄米的雞。 上次被嘉尚的高深莫測震驚的殷胥,這一次又讓他如此家常的生活給震驚了。 第一次見自己把男耕女織干全的大和尚。 嘉尚沒抬頭:“殿下,還請進?!?/br> 殷胥對耐冬一點頭,背手走進來:“本以為你該在哪個破廟古剎內衣不蔽體?!?/br> 嘉尚笑:“此地本有廟在,只可惜宗派不同,我這個凈土宗的散人,還進不去那空宗的廟宇?!?/br> 殷胥確實知道佛宗內部也分裂有派別。各朝各代雖有不少帝王篤信佛教,在大鄴,寺廟也成為了宣揚律法、收納傳染病人、開放民間集市的主要地方。但佛教盛行,大量青壯年成為了不必賦稅的僧尼,佛門勢力越來越龐大,各個寺廟富若世家,修建的瑰麗堂皇堪比皇城,必定會威脅到朝廷。前朝滅佛之事亦有,大鄴自高祖時期也只是扶持道門,較為溫和的一直壓制佛教。 只是中宗卻是個篤信佛教的,他多次派高僧前往西域取經,慈恩寺高僧也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