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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娘來!” 崔季明一哆嗦醒過來,眼神尚迷蒙,條件反射的捉住他肩膀:“你干什么?!” 他跟陣風似的進屋,床鋪破舊卻干凈,將她放下,小聲道:“你……來月事了?!?/br> 崔季明一臉“你TM在逗我”表情瞪著他。 言玉:“別不好意思?!?/br> 崔季明內心凌亂:我他媽不是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自己也會來月事……好違和??! 第58章 這看起來不過是一戶普通人家的院落,一會兒走進來個三十多歲皮膚粗糙的農家女人,進了門弓著身子就要給言玉磕頭。 言玉坐在床沿,拿著一床被子蓋住了崔季明,有些艱難道:“你幫她處理一下?!?/br> 崔季明沒大有力氣的靠在床頭:“麻煩您給我弄點草木灰和棉布……做個月事用的東西?!?/br> 那農家女人一臉“你們倆到底誰要用”的表情,看了看床邊的青年,又望著床上躺著的年輕小伙子崔季明。 言玉出去了,等崔季明連帶一身衣服都換好以后,才又進來。他也換了身干凈衣袍,面上隱隱有點糾結,又有點高興。崔季明虛脫到覺得自己這樣,以后還想女扮男裝入軍營? 幾天生理期就能打回原形,總不能虛弱的躺在軍營里,說自己來了大姨父心情抑郁不適合上陣殺敵吧。 她看著外頭日光亮起來,屋里黃土墻都映的發白,言玉沒說話,坐下去似乎又要站起來,沿著屋里頭走了兩圈,卻并沒有開口。 “你到底在高興什么?”崔季明實在忍不住,沒好氣地問道:“高興你把我捉住了?” 言玉將手里的竹笛敲了敲,他不知道用什么給將兩截黏在一起,上頭有一圈細細的膠痕,遞給崔季明,抿嘴半天才說:“三兒都變成大姑娘了?!?/br> “哈?”崔季明真是不懂他的爽點。 言玉坐回了床邊,將她從被子里挖出來,摸了摸她腦門,面上含著繾綣的笑意:“我高興,我以為我會錯過你長大,不過卻趕了巧?!?/br> 崔季明才發現,似乎古人都覺得女孩來例假就是長大了,可以嫁人了,言玉這頗有一種變態又滿足的口吻。 “你沒有看信?”他又側頭問道。 崔季明垂眼,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剛走,我沒來得及看信便去追你了,結果信被風吹碎了?!?/br> “風?”言玉愣道:“龍旋沙?你去了?” ……賀拔慶元當時是去找她的! “你受傷了?”他強忍下情緒問道。 “都幾個月了,早好了?!?nbsp;崔季明翻身,想將自己縮回被子里。言玉偏不讓,他不說,卻有一股就要捏著她好好看看她的粘人勁,不顧她反對,坐在床頭擁著她的肩膀。 崔季明這會兒覺出點不大對勁兒了。 好好說話就是,還非要摟著抱著才能張口么? 崔季明又硬邦邦道:“真若是一副擔心的樣子,那你應該知道我要是運氣不好,早死過幾回了?!?/br> 言玉很知道如何單刀直入話題,道:“你寫信給三州一線了?他們反應很快,已經開始重整旗鼓,這個時間肯定不夠找到賀拔慶元再送回信,是你?” 崔季明笑:“呵,我哪有那么大本事。你若是來試探消息,大可以將我拖在馬后,血rou模糊一路了再問,我保準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br> 她顯然是不合作的樣子。言玉嘆了一口氣。 崔季明還是心里頭難受,否則她早有能說話氣死人的本事,來戳的他鮮血淋漓。她沒這么做,還是怕有什么不知道的事,還是想聽他說的苦衷。 然而言玉并沒有什么好說的。 他一肚子惶惶到狼藉的牽掛與思索,塵埃落了地,竟發覺她沒有看過信才是最好的,解釋什么也是多余,也不會改變他們倆將要做的事情。 只要她不與殷姓關系太近,到日后被牽連,一切都不會影響太多。 從突厥牙帳聽聞賀邏鶻攻打南道,到樓蘭過來從人群里撿到血淋淋的她,言玉一張臉繃的像從別人那里借來的皮,生怕露出多一點痕跡讓各方圍著的蒼蠅盯到縫隙。他反復回顧著這些年她做事的樣子,推斷這兩副心竅的故人,到底能猜出了多少。 崔季明如今的態度,顯然是明白,也破了局。 言玉不知是欣慰,還是無奈。 “在這里歇幾日罷了,再去陽關,陽關的守城將軍是認識你的,順著這路往東,走沙洲,再去甘、肅、涼三州,回長安就很近了?!彼@么說。 崔季明本來一直抬眼望著他,此刻卻將眼睛垂下去,卷曲的睫毛抖了抖。 她也明白了他不肯說,難以言喻的看他一眼:“若是你與我阿公有什么殺親的仇恨,你可以利用我,死了也權算是技不如人、善惡有報。但若沒有,你只是決定站到了突厥人那邊,僅為了讓突厥人的利益最大化才去想將阿公拉下馬,那我不能原諒你?!?/br> “你若是突厥人出身,我們天各兩方,之前的……便不再提。若你身體里流著鄴人的血脈,卻通敵叛國,因你的行為致使大鄴百姓流離失所,那我死也不會原諒你。若有一日,我入了軍營,必定親手殺了你!”崔季明咬牙道。 這段話在他心里難以抑制的停駐半刻。言玉卻其實講每一個字在心中早早預演,此刻并不吃驚。 言玉道:“我知道你會這么說。那你怕是已經不能原諒我了?!?/br> 崔季明眼睛瞪圓,胸口起伏片刻想說些什么,卻罷了一咬牙,眼眶紅了。她幾度在這趟路上紅了眼,卻不想從播仙城被破、賀拔家兵一個沒有回來,到無數商客旅人惶恐的擠在樓蘭,這一切都跟他有關。 這一次,鼻腔酸的連進了腸肚內,她的種種憤怒與委屈一下子涌上來,像個孩子似的推開他,將被子蓋過頭,整個人蜷進這床不太干凈的棉被里。 里頭悶悶的味道,刺激的她視線有些模糊。 言玉這次沒有再將她刨出來,轉過頭去,從懷里掏出黑色的笛子,手指蹭過去,笑道:“你再煩,也勉為其難聽一次吧。她說這曲子,能保佑獨自的孩子,以后平安快樂,莫語悲苦,更不會受歲月磋磨……”直到長大,每日醒來是竹杖芒鞋踏江去的快樂,夜中也不會因陳年懊惱卻回不去的往事而驚醒。 多么美好的祈愿。若這笛聲不是困在籠中的夜鶯,在幾層城墻外不論寒暑為她同樣孤獨長于籠中的孩子吹奏的,那就好了。 這只飛不了的夜鶯,為那孩子編織了一個柔美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