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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之類的都半分關系沒有。 非要說,就是簡單。 劈砍揮刺,她用的都是每日清晨無數遍重復的最基本的軍家招式,可當這些東西練進骨子里,她又有如此勢不可擋的力道與氣勢,一切都不如這些實用。 那幫兵匪總共也就千人,能在這混了十年,也都不是什么軟柿子。 可偏偏就是那些他們都想開口嘲笑的基本到可憐的招式,扎穿了他們的嘴。 崔季明拽住韁繩,地上一蹬,腰往天上一抬,避開一人的刀,轉手抓住他的手腕,刺進別人胸口。 身后勁風傳來,她低頭回身,狠狠一掌推在另一人的下巴上,打的他頜骨盡碎口鼻涌血,轉手奪了這人的刀,又斜劈了其他人。 她的刀插在哪個人的背上,她自己都不知道。 這會兒去找刀也沒意義,崔季明殺一人,便換一把刀,連拔刀的工夫也沒有,她掌心的血,幾乎沾染了這幫匪類的每把刀柄。 踏出去一步,總要收回幾條命來,轉一個身,總要擰斷幾根脖頸。 如此松垮的外衣,襯得她瘦長一條,外人看來是螳臂擋車,她在里頭卻像是帶著血刃的陀螺。 那些兵匪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竟然條件反射往后退,身后便是親兵直插過來的長槍。 崔季明腦子里如今有很多人。 有追殺阿厄斯而來,將奴仆少年開膛破肚的那幫馬賊。 有前世臨死前,抱著想要偷賣的孩子的人販子,穿著最平常的衣服,眼里閃著的是歇斯底里非要她死的光。 有她幾年特警生涯里頭,陪伴著幾年的隊長臨死前恐懼而不甘的目光。 有讓她徹骨膽寒,甚至連特警這個職業也懦弱拋棄的,那些要將所有人拖入地獄、要世界陪葬的惡意的臉。 她有十幾年沒有像今日這樣了。 崔季明身上也流了血,幾十把刀總有的能劃到她,背后長長的結痂崩裂開,如同崩開枷鎖,開裂的聲音順著脊梁傳進她腦子里,鮮血酣暢淋漓的往外沁涌。 體力總是有限,她腳下一個踉蹌,抓住了韁繩才穩住身子,想要借勢一偏,再度抬刀,轉眼才發現,僅剩的幾個人已經穿在了那些親兵的長槍之上。 “三郎!”幾個親兵都與崔季明關系極好,看到她一身是血,單手抓著韁繩快要倒下去,驚叫道。 崔季明覺得剛剛力道太猛閃著腰了,一手扶腰,松開韁繩直起身子來。 這幫人也是人山人海殺出來的,馬上掛過幾十個突厥奴的腦袋,這一波血戰結束的太快,沖進人群里的崔季明往外絞著,里應外合,幾十人的尸體轉瞬染紅了這一片沙地。 “他們為何沒有動手?”俱泰連忙上前問道。 他指得是一墻之隔里頭的兵匪。 崔季明笑了:“這倒是顯得里頭的人難對付了,放個幾十人的餌出來,測個深淺,那頭指不定派人去了播仙鎮打探我們的來歷了?!?/br> 她翻找了一下,拔出自己的短刀,在紅透的衣擺上擦了擦,刀刃上血粘稠半干,拭不凈,刀尖上一點紅芒刺眼。 一低頭,卻看著那根掛在腰間的竹笛也濺了幾滴血痕,崔季明連忙抽出來,用里頭干凈的衣袖小心擦凈,指甲摳弄著那縫隙里的血垢,處理干凈才松口氣。 崔季明在剛才暴烈的動作后,安靜的離奇,她翻身上馬:“快走,他們的人從播仙鎮問過我的消息,指不定還想將我留在這里。幾千人總留得住我,到時候還不是讓人捏扁搓圓了拿來威脅旁人?!?/br> 崔季明似乎有意避開周圍人探究或震驚的目光,收了收下巴,策馬率先沖了出去。 俱泰是被她拎在馬上同騎過來的,如今看她跑了,光顧著對一地狼藉的尸體發呆,竟沒有反應過來,有個親衛還是拽起了他,趕忙跟上了崔季明的身影。 他們走后,才有人推開了寨子的后門,看著一地尸體倒吸了一口冷氣,眼見著那血一直在往沙子下頭滲,指不定掘地三尺都可見紅,連忙轉身跑了進去。 寨內一處大堂之上,幾進幾出的院子,用土墻木頭粗劣的模仿南地院落,里頭坐著個咬指甲的瘦削男人,四十歲前后,聽到腳步聲立刻轉過頭來,目光如鷹死死盯著沖進來的年輕雇兵,開口嘶啞道:“死絕了?” 那紅發年輕人喘息著,費力的點了點頭:“龔爺,他們死的太慘了,縱然咱們是拿西堂的腦袋瓜子試刀,這要是各堂問起來,不好說吧?!?/br> “還怕這好不好說!”龔爺聲音嘶啞到了極點,簡直如同砂紙磨鐵甲。 紅發年輕人一口氣兒還沒喘舒坦,外頭又沖進來一個,膝下一匹瘦馬踏起無數黃沙直沖進院前,滾進院里來:“那、那——龔爺,那來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姓季的!是賀拔慶元的外孫!” 紅發年輕人看到沖進來通報的正是西堂的人,心里頭一跳。 龔爺那頭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怪不得身邊人的身手都如此厲害,他們只來得及叫一聲,就給殺得一個不剩了——早知道剛剛我就應該派人留住他們!賀拔慶元的外孫,捏在手里頭,裴森那蔫不拉幾的老東西還想叛?!” 風塵仆仆沖進來通報的人,沒聽見龔爺說別的,只聽見了“殺得一個不剩了”,兩眼一翻差點昏死過去。 紅發年輕人連忙去扶,通報之人已經不可置信的就要張口嚎起來了。 龔爺卻收了手坐回了凳子上,咬著指甲又用那尖銳的目光盯著他,開口道:“你說你,要是跑得快些,我早知道這消息,不也就——” 這推脫的簡直太干凈。西堂的人死了,怪的還是你們西堂的人。 龔爺壓根就沒想著要給與他有過摩擦的人活路。 通報之人簡直一口氣都要上不來,臉憋得通紅,尖聲道:“龔爺,咱們西堂不就是往日里多分了些路子,若是有不妥,堂會上爭便是,何必一而再再而三這樣針對!” “阿繼。送他回去?!饼彔攲t發年輕人說道。 阿繼心里頭一顫,扶著那人送了出去,沒一會兒又回來了。 “龔爺,西堂這回死了幾個頂事兒的,倒是不足為患了。只是這新來的什么外孫,看著樣子也就是個孩子,咱們要不要……”阿繼頭更低了,他狠狠繃緊兩條腿,生怕一松開力道,兩條發軟的腿會哆嗦起來:“那個賀拔家的小子走了,咱們邊上還有個賀拔家的呢?!?/br> “賀拔羅算個什么東西,他要是有用也不會活到今天了。這么個玩意兒,威脅不了任何人。那個外孫姓甚名甚,來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