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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地上踉蹌了一下,粗糙的手扶在guntang沙地上,身邊副將立刻要扶,賀拔慶元擺手,朝著那發聲的年輕將士的方向大步跑去。 那將士先發現的其實是匍匐在地上的俱泰,跑過去一看那抬起頭來的是那侏儒,心里頭涼了半截。 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俱泰手腕上綁著一段衣帶,另一頭系在他后頭半邊身子埋在沙里昏迷不醒的崔季明手上,他似乎兩腿已經無法行走,只靠著在地上匍匐,想要拖出崔季明來。 賀拔慶元帶著一幫人走過去,連忙手腳并用的拔出半邊身子入土的崔季明,她卷曲長發糊在臉上,額頭上靠近鬢角的位置滿是鮮血,幾乎磨破皮rou露出頭骨,左臂軟軟的搭著,背后一片衣服都被刮開,露出大半脊背,全是一道一道摩擦的深深的血痕,血rou里全是吸飽血的沙子。 那些平日里教崔季明摔跤的親兵不敢再看傷口,卻陡然發現崔季明雖然背上的肌膚也是天生的小麥色,平時看四肢并不覺得,如今看來……頸長腰窄,骨架竟如此細瘦,后背上肌膚被傷口襯得格外細滑,一時間幾個平時跟她玩在一起的年輕將士一打眼均是一愣。 賀拔慶元猛地扯下自己身上淺色的麻質披風,裹住滿身是傷的孫女,不敢使勁兒抱她,臉色沉得可怕。 他一掃眼,就看得出那幾個也不過十八九歲的愣頭青的神色,他們基本上都混在軍中的傻小子,也不是花叢過的人精,縱然打量出一點不對來也不明白,賀拔慶元冷峻的眼光劃過這些親兵,聲音忽地如炸雷:“傻看什么!帶上這侏儒,歸隊!” 這火氣來的太突然。 一幫愣頭青連忙翻身上馬,有人想接過崔季明來,賀拔慶元一腳將他踹邊上去了。 他抱著崔季明上了馬,這才發現崔季明鞋子都沒了,褲腿被風拆的跟拖把一樣,小腿露在披風外邊,旁邊的親兵也是頭一回看著賀拔慶元如此小心細致,將崔季明從頭到尾包好,就跟捧個易碎的瓷器似的,放在身前,連馬都不敢使勁兒抽,這么給送了回去。 考風和考蘭從賀拔慶元出了石城鎮就一直在關注著,這會兒看到黑甲隊伍如此快就回來了,愣是沒有找見崔季明,只看到了后頭掛在馬鞍上跟頭死豬一樣臉都青了的俱泰??继m指了指,他們才看到在賀拔慶元膝頭那個只露出一點卷曲長發的裹得嚴嚴的人形。 第40章 下頭將領要請隊中的軍醫,賀拔慶元則要最心腹的護衛去偷偷拎來了石城鎮的郎中與女奴,官驛除了大,就是跟石城鎮里差不多的黃土破院子,郎中開了藥,又給昏迷的崔季明固定了輕微骨折的左臂,就被又拎了出去,抱著賞的絹帛一臉茫然的往回走。 那個年近三十的女奴則被留了下來,她看往日就是做慣了細活,如今給趴在床上的崔季明沖挑傷口里的沙子時,細致的就像是繡花。 帶郎中與女奴回來的心腹名作蔣深,三十多歲的北方漢子,孩子比崔季明都大了,畢竟大部分時間崔季明都在親兵營訓練,在他眼皮子下看著的時間很久。 此事雖是極深的機密,但他十五歲不到就跟在賀拔慶元身邊出生入死了,又是賀拔那個已逝長子的好兄弟,他手邊總要有人可用,所以他也是隱約知道此事。 隔著一堵土墻,蔣深與賀拔慶元在隔壁。 “回報將軍,那女奴是個啞巴,掰開嘴都看過了,好像是多少年前受刑被割了舌頭,做事也穩妥細心?!笔Y深行事自然不用賀拔慶元擔心。 蔣深此刻緊緊擰著眉頭:“往日大營里,都有些當地的女人由于丈夫行軍,所以留在營內做軍內做看護與藥函,咱們這一路因為艱苦,帶的侍醫司馬都是男子……” “如今先這樣吧?!辟R拔慶元十分疲憊,緊皺著眉頭靠在一層塵沙的小桌上:“往日言玉在時,為了應付今日這般的情況,早讓他學過醫理,平日三郎有些小病小災都是他在照顧。言玉不在,也麻煩起來了?!?/br> 蔣深喉頭動了動,本想說日后刀劍無眼,崔季明受傷的情況都不會少,看著賀拔慶元十分難看的神色,也不好開口。 賀拔慶元何曾沒有想到,他打仗多年,多少次有刀刃劃過大半個后背的傷痕,若真是崔季明不小心受了這樣的傷,又當如何。 他本來是想著崔季明日后也到涼州大營來,外軍大營都是有邊防獨立的醫局,其中的看護絕大多數都是軍中家眷的女人,只要提前打點好,崔季明本就是世家嫡子,說是給崔季指了特定的侍醫司馬來看,提前堵住嘴,這事兒理論上是不會敗露。 可如同今日這般的特殊情況以后還會很多很多,若是她的傷重到來不及請那提前打點的侍醫,若是有些傷口橫亙在胸前…… 這次她所幸撿回來半條命,卻又傷了臉,賀拔慶元面上不顯,心里頭都快滴血了。 他平日千萬倍的要求崔季明,嚴苛到了可以說變態的程度,便是盼著她技藝突出,日后在戰場上避免受傷。 崔季明似乎很抗壓,她沒有別家孩子身上那種不服管教的頂勁兒,反倒是對自己也多有要求,軍中有些寒門子弟,又驚異于崔季明的訓練量,又心中不服她的顯貴出身,總想跟崔季明比一比,整天有人拎著刀想找她筆畫,可她連半分比的心思都沒有。 也是她的優異,賀拔慶元不說,作為外公心里頭卻為此驕傲,他自個兒感慨著這血脈的力量,光幻想著崔季明日后可能有的未來,卻一時有些忘了她日后要承擔的東西。 崔季明不知道多久才醒過來,她只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壓路機碾進半干的水泥地里又生生拔出來似的,半邊身子火辣辣的疼的仿佛要脫了皮,腦袋暈暈沉沉,崔季明還沒睜開眼,就是一陣想吐,她偏了偏腦袋趴在床沿上就是一陣干嘔,耳邊傳來一個女子的驚呼。 她腦子不清楚,卻也是一驚,抬起頭來,一個三十歲不到的長臉干瘦女人正捧著滿是血水的銅盆子跪在一邊。 抬頭是土墻,崔季明還以為自己讓路過的好心人給撿走了,卻不料那女人放了盆子就跑出去,在外頭一陣含混不清的叫喚,兩個人的腳步立刻走過來。 外頭響起了賀拔慶元的聲音:“三郎,怎樣?” 崔季明心里頭一松,她爬起身來,上身未著衣物,背后似乎全是傷口,床頭放有干凈簡單的白色中衣,她瞥了一眼自己的一馬平川,左邊胳膊抬不起來,費力的披上衣服,一開口就像破鑼,啞著嗓子道:“讓剛剛那女人進來?!?/br> 那女人弓著腰進來,不敢多看,幫崔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