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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展孝心。英國公病得頭暈眼花,指不定被自己拳拳孝心感動,就手指一歪,送個幾品小官給自己當當。跪一場也許就能換個好前途,這絕對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如此想來,當然不能被一個連李姓都配不上的野小子搶了先,徐容想要獨占一份好處,還得問問他們這些正統的李家子孫肯不肯點頭!徐容不痛不癢一句話,撓在這些人直挺挺的背脊上,跟豆腐撞墻上似的,一點沒動靜。唯有李勣腳下那只黑貓被徐容從小睡里吵醒,聳著脖子長長打了個呵欠,懶散地一勾眼,瞧著底下朝它俯首稱臣的孝子賢孫,滿意地喵了一聲。作者有話要說:赫赫有名的龍涎香就是鯨魚的便便,雖然鯨魚很可愛,可那是便便呀!每次看到男主身上的龍涎香味,整個人都不太好了(抹淚)第17章徐容正欲說什么,李敬業已俯下身去,挨個將人扶起。“這位是小叔吧?多年不見,您又清減不少,想必是日日cao勞啊?!?/br>那位遠房表親正猶豫著想要再跪下,李敬業早就連扶帶推,把人送出門外。弄出去一個,他馬上笑臉迎向旁邊的大胖個子:“二爺倒是體格又見寬松了,可知子孫孝順,家業和睦?!?/br>他一個個噓寒問暖過去,沒一點嫡長孫高高在上的架子。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房里滿滿當當數十人都被一一清出門去。“諸位的心意,敬業替祖父謝過了,只是地凍天寒,大家一定要保重身體,敬業年輕不懂事,還要承蒙各位長輩多多提點?!?/br>一番恭迎,給足了面子。李敬業又吩咐管事的再備一席酒菜,好好招待這些貴客。這些官僚子弟早就在宦海里混成一個個人精,見好就好,當即撐腰捶背地往前廳散去,嘟囔一句“還是敬業懂事”。李敬業收拾好局面,才松開笑僵的臉,反過來安撫徐容:“你年紀小,他們不聽你的話,你切莫放在心上?!?/br>徐容苦笑一聲:“眼下是將軍病情要緊,兄長放心,我懂輕重?!?/br>人一清空,留下的只有幾個嫡系子孫和貼身照顧的幾個下人,外加張起仁一班下手。吳遜這才遙遙看清李勣的病容,他枯瘦的臉頰比下午時更添一層灰白,雙眉死鎖,喉嚨一滾,又要嘔吐。徐容眼明手快,當即半跪下來,支著他搖搖欲墜的身子。李勣半是咳,半是嘔,虛倚在徐容半邊身上,身子抖了半響,渾身猛地一縮,竟嘔出一口血來。眾人神色皆是一震,萬沒想到李勣病勢陡變,眼見就要留不住了。李敬業顧不得臟,一邊用衣袖親手替李勣抹干凈口鼻,一邊沉聲問:“老爺怎么突然就不好了?”伺候他的是個府里的老人,叫做王喜的,早就慌得六神無主,登時雙腿一軟,跪跌在地。“回,回大少爺,將軍醒來時喊餓,吃了兩口桂花糕,又喝了一碗湯,不出一會子,就喊肚子疼,要小的拿尋骨風酒來,小的琢磨往常老爺有個肚疼的時候也常喝那個,也不敢違命……”“糊涂!”李敬業怒斥一聲,“老爺出這樣大的事,你竟也先不請張太醫的意思,還順著病人的意思,實在是糊涂至極!”王喜早把頭都磕破了層皮,嘴里喊著“大少爺饒命”。李敬業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自己找管事的領一頓罰去?!?/br>王喜焉敢再分辯,知道已是格外開恩,忙不迭千恩萬謝地退了出去。李敬業這才轉向張起仁,臉上大有痛色:“還請張太醫救救爺爺?!?/br>張起仁冷眼瞧他捏壓捶打這一響,把一家子都理得順順展展,才分出心思關心老將軍的病情。到底是徐容沉不住氣,趁著李敬業問話的空當,早就仔細把李勣全身檢查一遍,剛打算回報兩句,便聽張起仁沉聲問道:“將軍是否腹硬如板?”他點點頭,略一細想,又補充道:“是,不止如此,我觀將軍眼瞼、指端都變蒼白,想來失血已多,積蓄腹中,不止眼見這些?!?/br>眼瞼、指尖是皮膚黏膜最細薄的地方,通過簡單的查體,可以大略得出貧血的程度。吳議不由心生佩服。這些一千年后才出現在系統查體里面的經驗總結,早就被唐朝的中醫們運用到了實踐當中。望聞問過,張起仁才放下手去切脈。眾人都把目光死死錨在他的指尖上,那根懸在尺側的手指微動,便把眾人心里那根繃緊的弦又撥動幾分。良久,他才松開指勁。“老將軍并非病情陡然變化,而是身中劇毒?!?/br>此言一出,如一道驚堂木拍下,震得眾人無不心底一跳——有人投毒?張起仁無暇解釋,飛快地吩咐下去:“讓廚房磨四兩胡蘿卜、泡在鮮韭菜汁里,做好了立刻端來讓將軍服下。再燉八兩萊菔子,熬好了也端來?!?/br>他放下那截手腕,反手捏住李勣的下頜,另一只手趁著牙關松開,直接掏進喉嚨。徐容眼疾手快,把旁側的尿壺勾來擱在床下,配合張起仁的動作,又在李勣背上敲打幾下。李勣被里外一刺激,身子如入油的活魚一彈,又張嘴嘔出許多穢物。徐容見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忙叱道:“聽不見張太醫的話?快去做!”這才有人如夢初醒,一陣風似的跑去廚房,按照張起仁吩咐的一一備下。不出片刻,李勣本來就沒裝二兩東西的胃袋已嘔得一干二凈。張起仁撤出一只手來,左手仍撬開他的牙關,命徐容把剛才端來的東西一氣灌進去。一番折騰下來,李勣的臉上才轉出點血色,眼珠也顫巍巍地一動,虛弱地往下一瞥。“沒事了?!睆埰鹑蕦捨恐矍斑@個病得開不了口的老人,避重就輕地交代,“病去如抽絲,總不是一分半刻就能好的?!?/br>李勣也不知聽清沒有,眼角一潤,眼皮不堪重負似的一塌,整個人重新陷進夢里。等李勣安穩下來,李敬業方長舒一口氣:“張太醫果真妙手神醫,只不知道爺爺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又是從什么路子下進去的?”張起仁神色凝重地望向他,重重吐出三個字:“斷腸草?!?/br>話音剛落定,一陣料峭春風灌入屋內,將眾人凝重的面色激出一層寒意。李敬業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是誰如此歹毒,竟給爺爺下這種催命的毒藥!”他神色一厲,環顧四周,眼里蒙上一層薄冰。“徐容,你吩咐下去,今天我必徹查此案,爺爺用過的糕點、酒水、藥湯,統統都要調查清楚,一旦發現異常,立刻把相關的人押到我面前,一個不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