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比一波兇狠。杭巖后知后覺地想，差一點就失去了慕歡，差一點——為什么從來沒有人告訴自己，慕歡會因此而消失呢。

百分之九十？

不，即使有百分之九十九，也絕對不會再冒險。原來，差一點兒就失去了慕歡，為什么會那么遲才意識到啊。死去的實驗對象，對于杭巖只是一個數字。但是，慕歡啊，不是一個數字，自己，怎么會將慕歡放在實驗臺上呢？

惶恐與后怕，來得這么遲，不知過了多久，杭巖聽到慕歡的呼喚：“杭巖，別哭啊，你還是很在意我結婚的事，對吧？”

唯有緊緊的擁抱，可以稀釋心中的無邊無際的惶恐。

慕歡撫摸著杭巖的后背：“杭巖，別哭了，我錯了，我不該答應mama，但我從沒有想過離開你。我發誓，這是最后一次，以后無論是誰對我說什么，我都絕對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我也不會和誰結婚的，我只和你在一起?！?/br>
杭巖抬起頭：“慕歡，你沒有死?！?/br>
慕歡愣了半天，嘴巴一咧，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太后知后覺了？我從隔離間都出來一個多月了，你還在擔心手術的事??？真是的，我要是死了，現在誰抱著你??？”

“我不會再冒險了?！?/br>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冒險，要不是你冒險，我現在的手和腳就是廢的了。行行，不要說什么后遺癥之類的，只要這手和腳在一天，我都是白賺了，啊呀，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慕歡輕輕吻上了杭巖的眼皮下方。

真實的吻，溫柔的吻。溫存了很久很久，慕歡的勸慰變成了低語呢喃。一直到體育場上人都走了，只有月光一片。

慕歡認真地問：“杭巖，聽到我結婚的消息，你是什么想法，難道沒有任何感覺嗎？”

杭巖將慕歡的手放在心口：“很疼?！?/br>
慕歡歪著頭笑了，手揉著杭巖的心口輕聲說：“疼嗎？我喜歡聽你說這些，多說兩句，你總是這么沒有表情，一心想著實驗啊實驗，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沒有我??？”

“有?！?/br>
“不行不行，不能用這種臉說這種話，至少帶點笑吧？”

杭巖牽起嘴角笑了：“有?！?/br>
慕歡端詳著，苦惱地說：“雖然你也說喜歡我，也和我親來親去，但總覺得少了一點什么。你今天接師崢的花的表情跟接我的一樣，都是沒有表情啊，你該不會對每個人都這樣吧？杭巖，假如，師崢不，艾洛這么對你……你會怎么對他？”說著，慕歡吧唧一聲親了杭巖一口。

杭巖想了一想，認真地把慕歡替換成艾洛，想著想著抬起手把嘴唇擦了一擦，露出嫌惡的表情。

慕歡抱著杭巖哈哈大笑：“我就不該指望你揍他一頓?！?/br>
后來，回想起來，當時在玻璃罩的隔離室里，慕歡一個人在里頭胡思亂想，連幼兒園里的陳年往事都想完了，總之很痛苦很乏味很無聊。若不是杭巖時時過來，只怕挺不過去。不過，生與死的煎熬，與戀人一個玻璃之隔的煎熬，回憶竟然還有一絲絲甜蜜。

半個月后，慕家舉行盛大的婚禮。

新娘，美麗動人但新郎換人了，由任性的弟弟變成了沉穩的哥哥——師崢說，他以前就挺喜歡松雅的，只因為是弟弟的女朋友，才克制著，正好有這個機會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他不在乎是形婚。松家的人對師崢也很滿意，慕家也勉強算慶幸，至少不用強扭慕歡這個瓜了。慕歡更高興，原本擔心師崢是為自己才答應形婚的，但師崢表現出來的欣喜非常自然，他扶著松雅的表情也很幸福。

這些都是后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愛你之色【25】

【25】

后來，慕歡的手和腿也出現過并發癥。

不過杭巖早有預期，一直在研究抗生藥劑，一切正常。慕歡對杭巖百分百放心，當然，被小心查看手的時候，還是心里會咯噔一聲。杭巖嘟囔著說，抑制細胞壁的合成會導致細菌細胞破裂死亡之類的，慕歡也不懂。后來，慕歡覺得左手臂比以前有力多了，都趕上右手了，更為稀奇的是還更靈活了，才覺得不對路，質問杭巖怎么回事。

杭巖說：“我在藥劑中添了增加體能的藥物，所以有一定的效果?！?/br>
慕歡臉色一沉，杭巖后知后覺想到他很抵觸體能實驗，忐忑不安，慕歡忽而一笑抱住了他說：“原來是拿我做實驗了啊，以后能不能變形呢？”

杭巖認真回答：“當然不能變形，你這是肌rou組織……”

那之后，慕歡開始進行針對左手的鍛煉，本身就有良好的基礎，訓練之后更加強大，慕歡開玩笑說以后可以讓杭巖立在自己的指頭上?！吧羁偸亲屛覀儽轶w鱗傷，但到后來，那些受傷的地方一定會變成我們最強壯的地方?！蹦綒g受傷的手臂，漸漸成了他最強大的地方，這也是他怎么都沒有想到過的。

經過“結婚”一事，兩人的關系更加親密，外人面前根本就不掩飾，瞎子都能感覺出來，高晗也會探些八卦：“你們上次回去，慕歡爸媽沒說什么？”

“杭巖救過我，我們親密天經地義?！蹦綒g不以為然。

“不止這樣吧？”

“反正我爸媽對杭巖很寬容，我們在一起，沒什么壓力，也就我媽偶爾會嘮叨一下?！?/br>
慕歡隱約感覺到，父母對杭巖格外寬容不止因為于他救過自己。有一次，從師崢口中，慕歡得知：杭巖的爸爸能是慕國盛已去世的戰友——這才是慕國盛容忍的原因吧？慕歡上心了，問杭巖記不記得父母。

杭巖回答：“爸爸身體不好，mama給他治病?！?/br>
從杭巖模糊的回憶中，父親叫杭忘。杭忘身體不好，常年在家，經常擺弄各種通訊設備作為娛樂，一投入就忘乎了世界，把小杭巖圈在竹椅中。如果杭巖哭鬧，杭忘就扔一塊電路板給他玩。后來，杭巖長大點，就變成了杭忘在一邊，杭巖在另一邊，兩個人默默地擺弄這些東西。

母親叫時夢，常給生病的杭忘注射藥劑，她經常獨自呆在另一個屋子，隔好幾天才出來。那個屋子有著濃郁的藥水的味道——杭巖沒有進過，成年之后，他走進了醫學研究所，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才恍然想，母親也許是醫生，她想治好父親的病。

可惜等不及治好，一場車禍，讓杭忘和時夢永遠地睡去。

慕歡揉著頭：“這種組合很詭異啊，你爸媽也太不關心你了?！备赣H力不從心、母親漠不關心，詭異的家庭，孩子也與眾不同，難怪杭巖會成為現在這樣，嚴重缺失基本溝通技能。

“……”

“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的天賦來源于你的mama；你對通訊的熟知來源于你的爸爸；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