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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另一邊濃妝艷飾穿著金線刺繡的鳳尾裙的袁淑妃相映成趣,如同兩朵顏色不同卻都盛開的花,一下子將滿殿嬪妃的光彩都奪了過去。 今日是皇后的壽辰,皇后當然也是按品大妝,頭戴鳳冠,身穿翟衣,單是一條霞帔就極盡奢華,下頭掛的墜子都是用同一塊翡翠碾出來的,顆顆做水滴形,真如那澄碧的水珠一般,稍稍一動就讓人疑心會滴落下來。那鳳冠更是華麗奪目,龍盤鳳繞,鳳口中含的紅寶石有蓮子米般大小,垂下的珠串顆顆渾圓,大小完全一樣,也不知從多少顆珍珠里才能挑出來。 然而就是如此華美的服飾,也不能完全掩蓋她容顏老去的事實。袁淑妃也就罷了,再怎么濃妝也看得出來年紀,可趙充儀還不滿二十歲,還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年紀,單是那股子青春活力就是皇后無論如何都比不得的,更不是靠珠光寶氣就能壓得住。 皇后看見她,就想起宮人的報告——安郡王妃給趙充儀診治了三個月,說是不必再用藥了。 不必再用藥,那就是病完全好了。趙充儀有什么病,皇后最清楚,無非一個是小產傷身,另一個是余毒未清??煽蹿w充儀這會的臉色,比從前還要光艷,可見真是身強體健了。如今皇帝都被引得時常往她的春華殿去,如此一來,只怕過不了多久,她又會有孕了。 趙家……皇后的手在袖子里捏緊了。趙充儀在后宮爭寵,趙家就在前朝活動,如今于黨損失的這幾個人雖然不算多么重要,但對那些依附于黨的官員來說卻是個令人不大安心的信號。有時候人心若是散了,后果或許就會出人意料。 究竟是什么時候,趙家跟安郡王府成了一伙的呢?皇后又把目光移向了另一邊——若說這殿內還有人的光彩沒有被趙充儀壓下去,那也只有蔣氏了。 王妃常服也是大紅色,飾以蹙金深青紋飾。說起來,成親王妃跟蔣氏穿的衣裳極為相似,只是紋飾圖案與所用金線的數量略有不同。按品級來說,成親王妃的衣裳還要更華麗些,然而配著她瘦下來的臉,怎么看都有些撐不起來。相反,蔣氏卻是艷光照人,雖然只是薄施脂粉,卻把濃妝的袁淑妃都有些比了下去。若是將外命婦也一起算起來,這整個宮宴上,也就是她跟趙充儀花開并蒂一般了。且兩人年紀又都在青春之時,這就更不是袁淑妃能比得上的了。 趙家在于黨多年,事情是知道一些的,然而趙家根基淺,并無人手去做點什么??砂部ね醺筒灰粯恿?,安郡王背后可是有定北侯府的。這兩家子聯起手來,可就是大患了?;屎蟮难劬υ谮w充儀和桃華身上轉來轉去,只覺得一股子火氣直往上沖,幾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皇后身邊的心腹宮人從側面瞥見她額上冒出的青筋,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俯身小聲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不適?” 啪地一聲,宮人臉上已經挨了一巴掌,皇后指著她罵道:“今日本宮千秋,你偏說什么不適,是看不得本宮好,巴不得本宮有個三長兩短么?” 這一下周圍眾人都噤了聲,個個看著皇后發呆。這樣大喜的日子,就算宮人說話有些不妥,皇后也不該自己說出什么三長兩短的話來,這不是自己詛咒自己么? 下頭嬪妃們彼此對望,都露出會意的神色來——皇后這是指桑罵槐呢,雖不知罵的究竟是哪個,但總逃不了袁淑妃啊趙充儀那幾個罷了,不關她們這些小嬪妃的事兒。 桃華卻在一邊觀察著皇后的神色。她可不覺得皇后是借機發作給袁淑妃或趙充儀聽的,因為這事兒完全沒頭沒尾,無論是袁氏還是趙氏,不要說她們根本沒提過皇后身子是否康健的話,就是剛才宮人說了什么大家都沒聽清,縱然是要指桑罵槐,至少也得有個起因,哪有毫無預兆開口就罵的呢? 而且這宮人是皇后的心腹,可是皇后剛才那一巴掌卻打得毫不客氣,若說是借機做戲,也未免太真實了些。與其說她是殺雞儆猴,倒不如說是一時沖動,失去了控制。 心腹宮人被這一巴掌打得耳朵嗡嗡作響,往旁邊歪了幾步才站穩身子,連忙跪了下來:“奴婢糊涂,娘娘千萬不要動氣,別氣壞了身子?!?/br> 皇后這一巴掌打下去,火氣消退了些,倒有點后悔起來。然而事都做了,也只得硬撐著道:“回去自己領板子?!?/br> 心腹宮人連聲答應,下頭方有于黨的命婦試探著笑道:“娘娘今日千秋,莫為這等小事壞了心情,宮人不懂事,且容日后慢慢教導?!?/br> 幸而有人說了這話,皇后便借坡下驢,又說起別的事來。她如今喜怒無常的,既發作過了,眾人也未放在心上,席間又其樂融融起來。 唯有桃華將方才的事情又從頭回憶了一遍——突發性的狂燥失控——桃華輕輕摸了摸下巴,皇后的表現,的確是很像癲狂癥的前兆啊。 ☆、第239章 中舉 作者有話要說: 申請以后把更新推遲到11點,冬天好難起床啊…… 恩科秋闈看起來一切正常。 八月初八下場,八月十四考完最后一場,考生就可以回家過中秋節了。當然,假如考場里發揮得不好,這個中秋能不能過得好,那就另說了。 整個京城都被恩科影響著,節日的喜慶之中夾雜了考生們或欣喜或沮喪的情緒,頗為復雜。 不過安郡王府里倒不受這個影響,只是一派喜氣。 顧叢自河南回來了。時近一年,有一半的府道州縣都種完了痘,他分管的河北一路尤其順利,所以趕在中秋之前回到了京城。 這頭顧叢進了郡王府大門,那頭玉竹就給蝶衣道喜了:“這可要恭喜jiejie了,馬上就大喜!” 蝶衣一張臉紅透了,難得地露出羞澀之意,輕輕打了玉竹一下:“我哪來的喜事?!?/br> “喲——”玉竹拖長了聲音,“怎么jiejie難道不知道,顧太醫回來了呢?!?/br> 蝶衣臉上更紅,低了頭道:“他回來關我什么事?!?/br> 這下連薄荷都笑了:“王妃都在挑好日子了,若是不關你事,難不成顧太醫要娶別人了?” 一屋子人都笑起來。桃華一手抱著旭哥兒,一手翻賬冊看中秋節禮往來開銷,聞言笑道:“你們幾個別只顧著打趣了,看看還有什么沒準備的針線,也幫她做點?!?/br> 玉竹忙道:“王妃這可多慮了,蝶衣jiejie針線是最好的,那蓋頭啊嫁衣啊,早就繡好了呢。我偷偷瞧過,比外頭針線坊里頭那些繡娘也不差什么,那鴛鴦繡的喲,尤其——” 她還沒說完,蝶衣已經追過去要撕她的嘴了。鄭嬤嬤笑著去攔:“可別鬧,驚著了哥兒。玉竹這丫頭也是,怎么你就看見了,我們還都沒見著呢?!?/br> 玉竹抱了頭笑道:“有一回蝶衣jiejie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