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68
陳燕說幾句話。 所謂歡時易過,苦日難挨,曹氏越是盼著陳燕回門,就越覺得這時間過得太慢。她拖著不肯給蔣柏華收拾行李,蔣錫也不催她,自管叫現在伺候蔣柏華的小廝砂仁和丫鬟山藥去收拾常用的東西,至于以后缺什么,自然有桃華給補足,并不必他cao心。 蔣錫自己這邊,也著手收拾東西,蔣老太爺還特地過來,給他送了些路上常用的成藥。因此這兩日蔣家忙忙碌碌的,曹氏這個主母竟然似有如無,根本沒人要聽她的意見。 曹氏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到了陳燕回門那天。大清早她就起來,不過先來的不是陳燕和劉之敬,卻是沈數和桃華。 桃華帶了一個收拾得十分整齊的箱子,外加一輛輕便馬車:“這馬是王爺特地去挑的,速度不見得快,耐力卻極好。既能拉車,到了山路上還能騎的?!?/br> 這兩匹馬據沈數說是蒙古馬與河曲馬的雜交。蒙古馬耐寒冷、耐粗飼、耐勞苦,而且不易受驚。而河曲馬挽力大,性情溫順,持久力強。這兩者雜交出來的馬匹,拿來拉車往東北那邊去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蔣錫會騎馬,但騎得并不很好,若給他一匹什么神駿,他根本控制不住,倒是這樣溫順的馬匹最合適,當下就有些驚喜:“又叫征明費心?;硕嗌巽y子?”他被封了藥師之后家里也置辦了馬車,然而又怎么能跟沈數準備的相比。沈數是時常行遠途的,馬車要怎樣才能既輕便又結實,配什么馬合適,他都知道。 “岳父又客氣了?!鄙驍蛋疡R車帶回來的時候,已經得到桃華的熱烈感謝了,這會兒心滿意足,根本不想提銀子的事兒,“常言說女婿如半子,岳父跟半子還說這些做什么?!?/br> 蔣錫看女兒面色紅潤眉眼含笑,知道這是過得好,心里十分暢快,抬手拍了拍沈數的肩,笑道:“你說的是,倒是我著相了?!彼男郧樗貋砣绱?,不善做偽,既然沈數直率,他也不講那些虛禮,坦然叫小廝將車馬帶下去安置,又來看桃華準備的箱子。 要論出門的次數,桃華兩輩子加起來比沈數又要多了。雖然古今難免有所不同,但兩下里結合一下,收拾的東西既簡便又實用,比蔣錫自己收拾的更好,只是衣裳要蔣錫自己加進去就是了。 女兒女婿考慮如此周到,蔣錫自然滿心歡喜,原本很快就要離家的那點子傷感也都沒了,拉著沈數道:“今兒再陪我喝幾杯?!?/br> 沈數當然是欣然從命。陪蔣錫喝酒,對他來說真的就是“幾杯”而已。桃華又好氣又好笑:“爹今日不許喝醉了。柏哥兒去看著爹爹,只許他喝三杯?!比S酒,蔣錫還能頂得住。 曹氏一直連話都插不上,這時候見沈數和蔣柏華一起陪著蔣錫,桃華落了單,連忙捉了這個空兒拉了桃華道:“桃姐兒,你爹爹說,要把柏哥兒送到安郡王府去?” 桃華淡淡點了點頭:“我今天就是來接柏哥兒的。太太放心,王府那邊都收拾好了,什么都不少?!?/br> 曹氏急道:“為何要將柏哥兒接過去?”她本想說自己才是蔣柏華的母親,然而看見桃華冷淡的神色,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生硬地擠出來幾句,“聽說皇上給你派了差事,想必也是要忙的,哪里還顧得上柏哥兒呢?” 跟在她旁邊的橄欖和銀杏聞言,不由得都低下了頭。太太實在太不會說話了,這樣說仿佛是在指責王妃照顧不好柏哥兒似的,何不說不想讓柏哥兒去給王妃添麻煩,到底也算一句客氣話。 桃華倒是并不奇怪。曹氏若是不說糊涂話,不辦糊涂事,大約也就不是曹氏了。 “柏哥兒自有人伺候,我這個做長姐的就是再忙,每日過問還是做得到的?!遍L姐亦可如母,由她來做,至少也不會比曹氏差。 曹氏急得頭上冒汗,正想再說幾句,就聽小廝來報,說二姑奶奶和姑爺已經到了門口,緊接著陳燕就和劉之敬一起走了進來。 曹氏顧不得說別的,一雙眼睛立刻往女兒臉上掃了過去,卻發現女兒雖然穿著大紅衫子,臉上也薄敷脂粉,瞧著唇紅齒白,但笑容卻有幾分勉強,眼睛似乎也有一點兒浮腫,少些神彩的模樣。 再看劉之敬,回門這樣的日子也只穿一件青衫,雖是新的,衣料卻平平,且顏色也嫌太素淡了些,不似新婚的模樣。 也不單是曹氏,連蔣錫看著都微微皺眉。新婚頭幾日,不單女子穿紅,就是男子也要穿得鮮亮些以示喜慶。當初沈數跟桃華一起回來的時候,身上穿的就是紅衣,這還是他有眼疾,素來見不得紅。如今劉之敬又沒這毛病,怎么還穿件青衫?看起來雖是一派讀書人的清雅風范,可也太不像剛成親的人了。 劉之敬卻是從容不迫,進了門便給蔣錫和曹氏見行,口稱“岳父”“岳母”,與陳燕雙雙下拜。他禮都行了,誰還能給他擺臉色不成?蔣錫也只能受了這禮,吩咐前院擺上酒席,招待新姑爺。 男人們去了前頭,桃華看曹氏這樣子就知道有話要跟陳燕說,便借口給蔣柏華收拾東西也走開了,留下曹氏迫不及待地拉了陳燕問道:“姑爺對你如何?”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陳燕頓時紅了眼圈。 新婚之夜,劉之敬直拖到三更天才回來,進了房倒是說了幾句軟話,說是有事耽擱了,到這會兒才回房實在是對不住陳燕。 本來他說了軟話,陳燕新嫁進門也不欲生事,就可以洞房花燭小登科了。誰知劉之敬后頭就問起陳燕是否在桃華面前給他解釋過西北之事,及至聽陳燕說并未找到機會,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又問起復姓的事來。 陳燕在新房里等得已經很累,吃下去的那一小碗素面也消化了個干凈,本來就有些煩躁。見劉之敬這么晚才回房,又有不悅之色,心里的火氣也有些壓不住。且復姓之事本來就不是她情愿的,遂也不耐煩細說,只說她本就姓陳,復姓也是應該的,并未提起皇帝口諭之事。 她這般說,劉之敬也不好說什么。血脈之親深入骨髓,若她不是個女孩兒,當初改姓蔣時怕就要被人指摘了,如今回復原本姓氏,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劉之敬讀圣賢書的,當然不好意思說出姓陳不如姓蔣有利的話來,只得也憋著一口氣,夫妻二人便歇下了。 這一夜過得便有些敷衍。陳燕雖是不懂,但也覺得劉之敬態度有些冷淡,加上身上不舒服,直到天色將明才朦朧睡去。誰知才合上眼,就被劉太太在院子里的聲音驚醒了,原來是昨夜萱草將吃剩下的咸菜倒在泔水桶里,被劉太太發現了。 那咸菜實在太咸,茯苓不懂廚房里的事,也不曉得先用水清洗一下去去鹽味,雖然后頭倒了麻油醋拌過,仍舊咸得幾人吃不下去,一碟子倒剩了半碟之多。蔣家雖講究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