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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太醫下去,恨恨道:“廢物!她這才去了蔣家多少日子,倒有一多半時間是在病著?!倍疫€越來越重,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再教導蔣氏什么規矩了。 “是誰又惹母后生氣了?”皇帝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朕聽說母后傳了太醫,可是哪里不適?” “我并沒有什么不適?!碧竺銖娦α诵?,“不過是派去蔣家教導規矩的那名宮人病了?!?/br> “一名宮人,也能這樣勞動母后費心?”皇帝皺起了眉頭,“朕也聽說了些,據說是出了宮便不知節制飲食,才致病倒的?差事當不好,倒來打擾母后,她倒是好大臉面!” 這番話說得一些破綻也沒有,聽起來全是在關心太后,太后也只能笑道:“畢竟我差出去的人,自然只得我費心了?!?/br> 皇帝眉頭皺得更緊:“聽院使說,母后這些日子時常頭痛,定是勞神之故。下頭這些人也真是可惡,如此不知體恤母后,母后便不必再為她們cao心了。來人,去尚儀局傳朕的話,若是那海宮人三日之后還是不好,便將她遷回來養病,另派得用的人選去蔣家教導禮儀,不許再讓太后煩心這些瑣事!誰若是再惹太后動氣,朕絕不輕饒!” 滿殿的人都被皇帝的怒火嚇住了,個個噤若寒蟬,只有杜內監低眉垂眼地應了,轉身出去傳話。 等他走出殿門,太后才反應過來,干咳了一聲:“皇上也不必動氣,你日夜憂勞國事,才是真要仔細保重才是?!?/br> 皇帝臉上怒色不減:“朕就是恨這些人沒個頂用的,什么差事都辦不好!” 太后沒話可說。其實她也深有同感,從今年上元節開始,她交待下去的事這些人也沒辦好幾件。 “母后就不要再cao心此事了?!被实蹞Q了和顏悅色的神態轉向太后,“院使都說了,母后必要心情愉悅少動氣惱才于身體有益,這些瑣事只管交給下頭人去做,何必母后親自過問?” 太后干笑了一聲:“皇帝有這份孝心,老天必定鑒知,會保佑我的?!?/br> “這也不夠?!被实壅J真地道,“母后今年逢著明九,身子不好大約也因了這個——朕打算大辦圣壽節,赦天下為母后祈福?!?/br> 太后這才想起來自己今年是五十九歲壽辰,都說逢九流年不利,或許今年諸事不成還真是與此有關。原還想推辭,這會兒也改了主意,只道:“大赦天下也太過了,我不過是個太后,很不必如此?!?/br> 大赦天下這種恩典,一般只有新帝登基才會施恩至此,太后不過是個逢九之年,還不是整壽,還真擔不起大赦天下這名頭。 皇帝卻固執道:“為母后身體康健,有何不可?母后不必管了,朕自有主意?!?/br> 太后的圣壽節其實早就籌備起來了,內務府比誰不會討好,似這等逢九之年他們早就記在心中,只等著上頭一句話,就可以辦起來了。只是大赦天下的話傳出去,還是引發了一番轟動。 實在是大赦天下這恩典太重了,京城里沸沸揚揚這么一傳,連于閣老都有些坐不住,特地讓閣老夫人進宮含蓄地提醒太后:“……雖說為祈福計,大赦天下也未免過了些……”福氣并不是越重越好,重到你擔不起的時候就要從別的地方折一點了,比如說,折壽。 太后是真的有些無奈:“我亦覺太過,是皇上定要堅持?!比缃裨挾颊f出去了,皇帝金口玉言,哪有再更改的呢? 皇后在旁,撇嘴道:“皇上哪是為了母后,分明是為了別人來討好母后,想堵母后的嘴呢!”這事兒一出,誰還關心太后賞到蔣家去的那個海姑姑?聽說她吃了太醫的藥之后仍舊腹瀉個沒完,如今已經從蔣家召回來,送到宮里專門給宮人養病的地方去了。 說是給宮人養病的地方,其實太醫根本不涉足那些地方,就是由幾個粗通醫術的宮人看著,胡亂弄些藥吃。若是命大,養好了大約還能回來當差,運氣不好的話就只能抬出去了。 至于說蔣家那邊,自然有尚儀局另派了一個年長的宮人去指點——沒錯,是指點,不是教導——連皇后都獎賞過蔣氏,說她跟海姑姑學規矩學得好,尚儀局派去的人,敢說自己比太后派的人更厲害嗎?是以只能說是指點,不敢稱教導了。 這事兒把皇后噎得好幾天胸口都像卡著什么似的,吐不出咽不下,找個機會把出主意的陳內監罵了個狗血噴頭,險些攆出正殿。 于閣老夫人只當沒聽見皇后的話,仍對太后道:“可此事實在太重,閣老已經要上折子代娘娘辭謝了?!?/br> “這是應該的?!碧笠伯敍]皇后這人,點頭道,“你回去與閣老說,叫他只管按自己想的做就是,我并不圖這虛名兒?!?/br> 于閣老的辭謝奏折上得很快,可惜皇帝并不打算聽從,甚至要發明詔詔告天下大赦之事。雖然這明詔一時還沒有發出來,但京城里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且正向周邊迅速擴散。 “既然皇上執意如此,閣老不如就遵從了?”于黨的部分骨干聚集在于閣老家中,秉燭夜談。 于閣老眉頭皺得死緊,看了一眼出主意的那個人,眼中掠過一絲不悅。此人并無多少才能,不過是緊巴著于黨才升上來的,因為像條狗似的忠心,于閣老才用他一用。然而他急于拍馬,經常說出些不知所謂的話來,不但不能出力,反而時常是個累贅。 “不可?!绷硪蝗肆⒖恬g斥,“此為逾越。到時皇上是大孝,太后可就——”皇上這是拿著太后來給自己博得孝順的名聲啊。 于閣老微微點了點頭。這是個有眼力的,看得出如今皇帝已經漸漸與于氏一族離心了。從前皇帝孝順太后,可從來沒有這么大張旗鼓的。 “但是皇上顯然不肯……”開始那人說了半句就不吭聲了。 眾人都不說話了?;实圻@次擺出一副非赦不可的樣子,當然若是內閣諸人力阻,皇帝的明詔也發不下來。但如此一來勢必鬧僵,這可是件麻煩事。 “依下官看——”魯顯一直沒有發言,這時才向前傾了傾身,“皇上要赦,也不必大赦?!贝笊馓煜履鞘腔实鄣囊幐?,但是少赦一點,太后還不算太過格。 “那要如何赦?” “以下官的淺見,皇上想赦的不過是山東那些人?!?/br> 真是一石激起千重浪,魯顯這一句話,就讓眾人都議論了起來。開頭拍馬的那個立刻叫了起來:“這如何能成?若是赦了,豈不就是說——”總算他腦袋還算靈活,及時把后面的話吞了回去,這些事知道就行,說出來可是不成的。 這次眾人紛紛同意他的看法,若真是赦了這些人,難道是要承認于銳在山東錯殺了良民不成? 于閣老淡淡看了魯顯一眼:“這些日子令慈的病可好些了?” 一時間眾人紛紛側目。不少人都知道蔣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