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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女兒,連自己手里都不留一把鑰匙。 曹氏進門,桃華也將這規矩續了下來,倒也不是就認定曹氏會打什么主意,只是人性多半經不起考驗,不如不要去考驗。先定了規矩,大家都照著規矩來,反而好相處些。 曹氏進門沒幾天就知道了這條規矩,倒是半句不是也沒說,事實上最初幾年她也是軟綿綿的仿佛沒什么脾氣,只從生了蔣柏華之后,便漸漸的有些變化起來。桃華雖看在眼里,卻也沒說什么,畢竟她不能在娘家呆一輩子,曹氏是當家主母,硬氣一些也是好事。倒未想到這硬氣勁兒沒用到正路,倒用來翻她的庫房了。 “那你呢?”薄荷在旁冷冷地說,“你開庫房,可問過了姑娘?”這才出門幾天呢,連姑娘的東西都丟了。 茯苓低了頭哭道:“奴婢原是說不開的,可太太說只要描個花樣子。太太總歸是太太,奴婢不過是個下人,怎么敢違了太太……”說著就抹眼淚。 薄荷氣得立了眉毛:“你丟了姑娘的東西,竟然還有理了?” 茯苓偷眼看著桃華的臉色,含含糊糊道:“太太是長輩,就是姑娘也是不好頂撞太太的,奴婢也怕傳了出去,叫人說姑娘不孝,這名聲……” “姑娘的名聲也輪得到你來說!”薄荷大怒,“老爺還沒說姑娘什么呢,輪得到誰!” “老爺男人家,或許一時想不到??晒媚锏拿曋匾?,若是外頭有一句不好聽的,就許妨礙了姑娘將來……” 薄荷氣得想上去撕她,桃華卻擺了擺手:“不必說了,把她關到屋里去,庫房的鑰匙你先拿著?!避蜍呒热荒苓@樣狡辯,也就沒什么好說了。 茯苓低著頭起來,跟著薄荷出去了。薄荷將她鎖在她自己屋里,拿了庫房的鑰匙忿忿回轉:“姑娘,奴婢去把那青果叫來,讓茯苓和桔梗跟她對質!太太留給姑娘的東西,不能平白的就給了人?!?/br> 桃華搖了搖頭:“不用去了。你沒捉著她的手,青果是斷然不會承認的?!?/br> “捉賊捉贓,姑娘就說丟了東西,把各處都搜一遍,只要找著了東西,看她們如何抵賴?!?/br> 桃華苦笑著搖了搖頭:“哪有這般簡單。別說搜起來鬧得家反宅亂不是吉兆,就說我一個女孩兒,為著丟了東西就翻到繼母房里去,傳出去還要不要做人?更何況,如今你就算把家里全翻過來,怕是也找不到那玉石水仙了?!?/br> 薄荷瞪大了眼睛:“這,這怎么說?” 桃華嘆道:“你只想想,太太從來沒有來我這里拿過東西,怎么這回突然就想起來了呢?” 薄荷本也是個精細人,只是一時氣憤沒有想到,此刻被桃華一提,立時明白了過來:“是,是給了那舅太太?” 桃華冷笑了一下:“你去打聽打聽,舅太太是什么時候走的。若是開了庫她立刻就走了,這事便能肯定了?!?/br> 薄荷立時就往前頭去了。曹五太太離開這事兒沒什么可瞞人的,不過盞茶工夫薄荷就回來了,一臉通紅:“姑娘,舅太太第二日一早就走了!”這個第二日,自然指的是開庫之后的第二日,如此看來,必是曹五太太拿走無疑了。 “舅太太竟把主意打到姑娘身上來了……”薄荷氣得說不出話來,“姑娘,咱們怎么辦?難道就白吃了這虧不成?” “白吃虧是不成的?!碧胰A淡淡一笑,“舅太太走了,太太動不得,這一時都是無法的。不過那下手偷東西的,卻是不能留了?!?/br> 小胖子蔣柏華有個睡午覺的習慣,每日午后總要睡上半個時辰。曹氏對這兒子視若珍寶,連乳娘都不放心,必定要自己陪著,因此每日這個時候,伺候她的丫鬟只消有一個外頭應著卯,倒可輪流得些閑。 今日該白果當值,說當值,也不過是在外屋坐著做做針線。青果輪空,瞧著陽光十分好,便捏了一把瓜子,往園子里逛去了。 蔣家這園子小,收拾得卻精致。假山流水都有,花也不少?;h邊的有蜀葵薔薇,水里的有菱角睡蓮,低矮的有野菊地丁,高大的有木槿石榴,既可賞花又可入藥。此刻雖說尚未有花朵盛放,但綠葉扶疏,也有些趣味。 青果一邊溜達,一邊時不時舉起手腕來看一看那新得的銀鐲子。這是她老娘宋mama昨日才給她的,說是曹五太太賞的,只是怕引人懷疑,故而拖了半個多月才叫她戴出來。 這對鐲子份量并不重,上頭雕的纏枝蓮花紋卻十分精致,青果頗為滿意,倒也不枉她提心吊膽揣著那玉走一趟。不過大姑娘回來十幾日了,也沒見有什么動靜,想來尚未發現。 她老娘倒是小心過頭了,這東西到底是冬日里擺的,這時候又不用,哪里會發現呢?等到天冷了再拿出來,已經過了一年,大姑娘又去找誰?少不得是茯苓那個蠢丫頭頂缸罷了。 青果溜達了一圈,身上曬得暖暖的往回走,還沒到曹氏的院子,忽見幾棵木槿樹后頭仿佛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該在屋里當值的白果,另一個卻是大姑娘桃華院子里的小丫頭桔梗兒。 當值的時候居然跑出來閑磕牙。青果難得逮著白果一個錯兒,當下不由得有些興奮,放輕了腳步繞過去,要聽聽她們究竟說些什么。 她來的時機正好,剛摸過去就聽見桔梗兒道:“這是老爺叫人捎回來的東西,大姑娘帶著薄荷jiejie去藥堂了,我想著送過來給太太——” 話猶未了,便聽白果嘆道:“你這丫頭莫非是個傻的?老爺捎回來的東西,你不先拿去給大姑娘看,怎么倒巴巴送過來了?還不快拿回去呢,若是先交了太太手里,大姑娘哪里還能分得著什么好的?” 桔梗兒還有些遲疑:“捎東西的人說是老爺叫給太太的……” 白果在她額頭上戳了一指頭:“你這呆丫頭,老爺遠在外頭,莫非回來還要為這事對質不成?還不快拿回去。大姑娘不在,就先放在屋里。茯苓呢?叫她看好了?!?/br> “茯苓jiejie剛才回家去看她娘了,一會兒就回來?!?/br> “那你就先放在姑娘書房里。橫豎就這一會兒工夫,姑娘的書房也沒人敢進,放著就是。等茯苓一回來,就叫她先收到庫里去?!?/br> 桔梗兒喏喏應了一聲,抱著個木匣子轉身跑了。白果閃身出來,先左右望了望,才撣撣衣裳,若無其事地回了曹氏的院子。 青果從樹后轉出來,只覺得心里興奮得呯呯亂跳。她是曹氏陪嫁來的丫頭,跟著主母經了陳家又到蔣家,自覺老資格,理應在曹氏面前是第一等的大丫頭。然而白果卻是蔣家的家生子兒,以前是伺候蔣錫的。曹氏綿軟,又是再嫁,到了蔣家便覺得腰桿不直,即使對著白果也有些底氣不似的,硬是叫白果壓了她一頭。如今好容易逮到白果這明晃晃的把柄,只消往曹氏面前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