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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著,曹氏已經過來了,身后跟了青果,一手掩著衣襟,提心吊膽的模樣。曹五太太忙問:"怎樣?" 青果從懷中取出一物,小心翼翼放到桌上,這才吁了口氣:"奴婢生怕掉出來打壞了……"這好東西,就是把她一家子都賣了也賠不起啊。 燈燭之下,一塊巴掌大的玉雕泛著柔和的寶光。曹五太太喜不自勝,忙親手拿了,用錦袱細細包裹起來,放到匣子里去仔細鎖上,又拉著曹氏千恩萬謝道:"若是你哥哥能有個前程,都是托meimei的福。" 曹氏此時心口還在砰砰亂跳,喃喃道:"若是被發現了……" 曹五太太笑道:"meimei莫不是糊涂了?誰看見青果取這東西了?捉賊還要捉贓呢,既沒抓著手,難道無憑無證她就敢說是你拿的不成?這是忤逆呢!"又安慰曹氏道,"只消你哥哥真得了前程,你在蔣家腰桿也硬。且不是我說,妹夫身上只有個秀才功名,是休想再進一步了。京城雖有親眷,總是隔著房的。將來咱們燕華要嫁個什么人家?柏哥兒難道就娶個破落戶家的女兒不成?若你哥哥有了前程,孩子們說親也好看些不是?" 曹氏聽著有理,那份兒忐忑不安才漸漸消了下去。曹五太太見安撫住了人,便又叮囑幾句萬不可自己露出心虛之態來的話,末了道:"既成了,明日一早我就回去,還要往京城里趕呢。"誰知道蔣桃華那個丫頭什么時候回來,還是早離了蔣家才放心。雖說那丫頭整天笑盈盈的看著和氣,可十歲上就能管家理事,可見不是個綿軟的,真鬧出什么來,只怕自己臉上難看。 曹氏倒有些舍不得,無奈曹五太太花言巧語的,也只得點頭答應了。自去整了一份兒回禮,因偷拿了桃華的東西,心里不免有些虛,也沒敢往厚里準備,只花了三兩銀子備些土產,又取了本要給燕華做衣裳的一匹尺頭,叫曹五太太帶回去給曹蘿做身新衣,好進京去賀壽。 曹五太太自是又說了一籮筐的好話。第二日一早,就雇了馬車,帶著東西忙忙去了。曹氏站在門口看著馬車走了,這才回來,心里猶自擔憂著兄長的前程,并未注意到街對面,一輛陌生的馬車停在那里,已經停了有盞茶時分。 直到蔣家關閉了大門,馬車才向這邊靠近了一點,一只手將窗簾掀起向外看了一眼,便有個清脆的聲音道:"公子,那就是蔣家了。" 馬車緩緩向前,窗簾掀起,露出一張十六七歲的俏麗面龐,將蔣家大門使勁盯了兩眼,轉頭向車內道:"公子,瞧著蔣家的宅子也不算大,方才進去的那個,估摸著就是蔣家主母了。聽說是姓曹,娘家有兄嫂在紹興為官,坐車走的那個,奴婢猜沒準就是曹氏的嫂子。" 這丫鬟說話脆生生的,連珠般一串子出來,氣都不喘。引得車轅上駕車的年輕車夫哧一聲笑道:"蝶衣姑娘,未見得那個就是蔣太太的娘家嫂子罷,就不興是別家來的客人?" 蝶衣嗤了一聲:"可見你們男人粗疏。哪家來的客人,這樣不年不節的是清早從人家家里告辭出來?顯是昨晚住在蔣家的,那不是親戚又是誰?蔣家長房在京里,只紹興離這里近,所以我才說,該是曹氏娘家的嫂子。" 年輕車夫一縮腦袋,嘿嘿笑道:"這也聽來有理。只是--公子可也是男人呢。" 蝶衣這才發覺自己失言,幸而她是貼身侍女,在主子面前素來得臉,便狠狠先瞪了年輕車夫一眼,咬著牙道:"死初一,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這才轉回頭去,對車里的人低頭道,"公子,奴婢剛才一時失言了……" 馬車里的人年紀未滿弱冠,卻生得身材修長,穿一件淡青色織錦袍子,正從車窗里看著蔣家大門出神,聽了蝶衣的話才淡淡一笑:"罷了。倒是初一,意在挑撥,居心叵測。" 馬車外的初一登時哀嚎了一聲:"公子,小的可沒有啊……" 蝶衣笑得前仰后合,馬車里的年輕人也微笑起來,隨手放下了窗簾:"好了。既知道蔣家在這里,總有時候看的。十五還在客棧里等著買藥回去,先去打聽個藥鋪罷。" 初一便一抖韁繩,趕著馬車出了巷子,隨便扯了路邊一個小販詢問。那小販卻十分熱心道:"我們這里藥鋪不少,里頭坐堂郎中也各有所長,不知道小哥是要問診什么病呢?" 初一撓撓頭道:"原是有個兄弟不當心墜馬,扭到了腿,如今走路不大方便。" 小販便將手往前頭一指:"若說這跌打損傷,最好還是蔣家藥堂的跌打酒。從這里往前走兩條街便能見著招牌,我們這里好些人家都備那么一小瓶,若有跌傷扭傷,或是天冷了風濕痹痛,拿來熱熱地搓一番,一兩日必好的。就是南京城那邊,也多有人家用這藥呢。" 初一聽見蔣家二字,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連忙謝過了好心的小販,邊趕著馬車邊小心翼翼地問:"公子,這--" 過了片刻,馬車里飄出一聲:"既是藥好,買了也無妨。" 蝶衣嘀咕道:"別是騙我們的罷,一個跌打酒罷了,怎見得就是蔣家的好……"邊說,邊窺探了一下主子的神色。 年輕人倒是并不以為意:"蔣家世代行醫,于制藥上必有心得的。既然這樣說,去看看便是。" 蔣家藥堂門面并不甚大,但十分整潔,里頭并無坐堂郎中,只是賣藥。與別家略有不同的,是單獨辟出一處柜面來,專賣各種成藥。 這年輕人一行剛進去,便有伙計滿面笑容地迎前一步:"幾位想要點什么?" 藥堂之中,自然全是藥味兒。蝶衣忍不住掩了掩鼻子,皺著眉道:"聽說你們藥堂的跌打酒不錯?" 伙計很有眼力地將他們請到靠窗的一張小桌前坐下,笑道:"小店的跌打酒在本地確是有點小名氣的,一般跌打扭傷,用這酒熱熱地搓一搓,每日三次,只消兩三日便好。" 蝶衣輕輕哼了一聲,靠著窗口,那藥味便淡了許多,不過她仍是拿條帕子在鼻子前面輕輕拂了拂,方道:"口氣倒怪大的,若是不好用,難道你們還退銀子不成?" 伙計很好脾氣地笑著道:"若是骨斷筋折,那跌打酒委實無能為力;若只是扭傷跌損,按小店所囑使用,定有效用的。" 這說得蝶衣有些無話可說了,悻悻地甩了甩手帕:"那就拿一瓶來瞧瞧。" 伙計并不因她惡聲惡氣便改了臉色,仍舊滿面笑容去捧了一瓶藥酒過來。那藥酒裝在拳頭大小的瓷瓶里頭,外面還有個藤編的小兜子。年輕人接在手里看了看,含笑道:"倒是精致。" 伙計忙道:"小店的藥酒,許多人出門在外都愛帶一瓶有備無患。這外頭用藤兜裝著,便不易磕碎,便是帶在身上也方便。"說著稍稍拔開瓶口的塞子,頓時濃郁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