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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頭,顧衍赫然站在了她面前。 汾喬突然覺得四肢癱軟,喉嚨干裂,鼻尖酸澀,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涌上胸口,讓她再也不能平靜下來。 “顧衍……”她站在原地,覺得一步也邁不動了。 “對不起……”汾喬的桃花眼霧氣氤氳,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對不起還能說什么。 顧衍輕嘆一聲,一步一步上前來,沒有板著臉,也沒有責怪,只是輕輕把汾喬擁入懷里,撫摸她的頭發,輕聲道:“汾喬,這里不安全,我們得離開這?!?/br> 顧衍身后跟著十幾個黑衣人,是從帝都帶來的。 然而這終究不夠安全,他需要更多的時間。 汾喬孤身出行,得知消息后顧衍才貿然開始部署,滇城不是自己的地盤,時間太短,始終不夠充分。 “先生,車已經準備好在待命了?!蓖醭雎曁嵝?。 顧衍點頭示意已知曉。 “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還在樓上,是他拖住了他們?!狈趩腾s緊忍下淚意,攥緊顧衍的手心,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后。 “會有人去幫他?!?/br> “那個戴白帽子的旅行團都是壞人,機場的人都能被他們買通?!?/br> “恩,我知道?!?/br> 顧衍回答的聲音不急不緩、一字一句傳入汾喬耳朵里,直到這一刻,她心中才有了些許的真實和安定。 …… “汾喬,安全帶?!鳖櫻艹雎曁嵝?。 汾喬這才趕緊把安全帶系上。 出了機場之后,那些跟在顧衍身后的黑衣人分成幾輛車,從各個岔路分開,引開他們的視線。 和另一輛車在岔路分開,這條道上最后剩下一輛車,車里是顧衍和汾喬兩人,身后沒有對方的車再追來。 正到十字路口,紅燈亮起,顧衍停車。 汾喬不安地摳了摳安全帶,雖然身后沒有車再追來,可她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安全帶把汾喬固定在副駕駛的靠椅上,汾喬覺得連帽衫的帽子有些咯人,伸手往帽兜里一抓,一個比芯片大些的定位追蹤器閃爍著紅光,就這樣躺在了汾喬的手心里。 是那個抓住她書包的人放的! “顧衍……” 顧衍偏頭,面色微變:“喬喬,扔了它!” 話音還沒落,路口左側一張失控的貨車飛速沖上來,那車的速度極快,完全沒帶剎車,不給人一點反應時間,他們是要殺了顧衍! 顧衍只來得及把方向往右打死。 右側副駕駛的汾喬被護在了身后,顧衍的駕駛室卻是直直暴露在貨車面前。 貨車就要沖到面前! 不要! 汾喬的心臟幾乎要停跳了,她眼睜睜看著那貨車明晃晃沖過來,緊緊閉上了眼睛! 吱—— 車窗是緊閉的,可汾喬依然聽到了輪胎與地面摩擦發生的巨大聲響,預期中的沖撞并沒有到來。 怎么回事? 汾喬睜開眼睛往外看,車窗外的一幕,讓她渾身僵硬了。 她無法形容此刻的震撼,可她覺得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一幕。 一輛越野在大貨車與顧衍的車相撞之前沖了上去,正正撞在了貨車上,車頭狠狠地嵌進了貨車的駕駛室,將貨車的力道卸到了另一個方向。 貨車沒有如期撞上顧衍。 越野車整個的駕駛室卻都變形了。 相撞濺起的煙塵中,汾喬看清了越野車主的臉。 那是一張平淡無奇的臉,沾滿了血跡,可汾喬卻仍然能清晰地認出他來。因為在不久前,那個男人還恭敬地跟在她的身后。 他是王朝。 王朝用生命洗清顧衍最后責罵他的四個字。 他沒有玩忽職守。 貨車上的司機似乎也在車禍中被沖撞得昏迷不醒。 顧衍定定看了窗外兩秒,回頭。 “汾喬,把東西扔了?!彼诘?。 汾喬的眼睛血紅,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麻木地依著顧衍的話,把追蹤器扔到了窗外。 她的手是顫抖的。 “別怕?!鳖櫻艿吐晸嵛克?,汾喬沒有聽清楚,因為顧衍啟動了車子,油門的轟鳴蓋過了他的聲音。 顧衍心中已經正式確定了這些人的身份。 他們不是想從他身上得到利益,而是想殺了他。 像三年前一樣的。 可惜他到底是低估了他,因為他再也不像三年前一樣,對他毫無戒備。 他的親生父親——顧予銘。 三年前的那場謀殺,爺爺顧念著兒子,到底是留了些情分,為他隱瞞了。 可是即使他不說,顧衍便沒有自己的猜測嗎? 人的貪念是個沒有止境的黑洞,顧予銘便深深陷在這個黑洞里,難以抽身,也不想自拔。也許是老爺子的警告始終威懾力不足,又或許是他覺得自己這個小兒子實在是愚蠢至極,輕松便能鏟除。 車在馬路上飛馳,那速度極快,油門的轟鳴在汾喬耳畔作響,頭疼得幾乎要炸裂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車才緩緩在半山的別墅停下來。 顧衍關掉耳麥,輕聲道:“已經安全了,喬喬?!?/br> 那聲音很輕,輕的像羽毛,緩緩劃過汾喬的心口,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 安全了…… 她意識到這一點,終于哭出聲來,淚水更是洶涌,聲音含混,上氣不接下氣,“王朝……王朝他會……死嗎?” “我會努力救他?!?/br> 那就是可能會死的…… 因為她不聽話,有人就這樣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不管她閉上眼還是睜開眼,血泊中那一幕還是清晰再現在她眼前。她忘不了,也不敢忘。 如果她沒來滇城就好了,如果她提前告訴了顧衍,如果她沒叫王朝幫她保密…… 可是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多如果呢? 后果一項項疊加,最終的結果就是——王朝可能會死。 鋪天蓋地的內疚壓得汾喬喘不過氣來,如同一顆一顆螺釘擰進了心臟的深處……是她造成的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就在不久前他還安靜地跟在自己身后,回答她的每一個問題,可是現在,因為她的任性,他可能會永遠失去生命。 “喬喬,別哭了?!鳖櫻芊鲞^她的肩膀,正視她的眼睛,想要喚醒她。 “王朝還沒有死,他現在在醫院搶救?!?/br> “喬喬,你看著我!” 汾喬犯病了,她只知道不停地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聽不到顧衍在說什么。 “喬喬,再哭我就吻你了!” 汾喬沒有聽到,自然也停不下來。 下一秒,顧衍的唇角印在了汾喬的唇瓣之上。 汾喬沒來得及反應,下意識睜大了眼睛,淚光凝在睫毛尖上。 這是顧衍第一次吻她,那吻是極輕極柔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