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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舒星彌是真心還是假意,也不知他是一晌貪歡還是至死不渝,但只要知道世界上或許有這樣一個人喜歡著自己,寒息就覺得值得了。就像是一個滿身泥污的乞丐,偶然從雪地里挖出了一顆純白亮潤的大珍珠,托著也不是,含著也不是,又舍不得丟,無所適從,不知所措。寒息曾一度以為自己可以不顧內心的情感,直截了當地了結舒星彌的性命,但現在人真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讓他殺,他卻做不到。細針險些刺入寒息的皮rou。舒星彌許久未聞動靜,一睜眼,只看到寒息離去的背影。“等等!”舒星彌站起身,追了寒息幾步。寒息回頭,靜靜看著舒星彌。“有件事你一定得聽我的,”舒星彌握住寒息的手:“千萬別回采秋堂,七夕節酉時,我們在夢蝶茶樓見面,我還有些話想跟你說?!?/br>舒星彌怕寒息回到采秋堂就會因任務失敗被處死,因此才不讓他回去。寒息似懂非懂,不太明白舒星彌的話,只知道他神色焦急而嚴肅,看來不是小事。舒星彌抬手從發間解下一條發帶,這是他初入付宅時從街邊的,深翡翠色的發帶上繡著一根纖細的孔雀羽,尾端綴著一行短短的流蘇,他把發帶塞到寒息的手心:“收好?!?/br>是定情信物。寒息收了舒星彌的發帶,也從袖中摸出一個剔紅嵌瑪瑙針線盒,巴掌大小,厚紅的盒蓋上雕著一對互相咬著尾巴的錦魚:“給你?!?/br>“我說的記住了?”舒星彌望著寒息的眼睛。“恩?!?/br>舒星彌逃離了付宅,去附近的街巷找賣梳子的老頭,那老頭就在不遠處的巷口等他,接上他后,便帶他回了拾春閣。寒息在原地抽出腰刀,對著自己的右臂狠狠斜割了一刀,頓時血流如注,染紅了半邊袖子,手背、手指上也都是紅色,他把腰刀扔進灌叢。采秋堂的五個殺手終于找到后門來,他們先前不知道兩人是往這個方向走了,在其他地方也找了一遍,因此來得晚了些。“五爺!這是怎么了?”一個殺手捧著寒息的胳膊驚呼:“那小子人呢?”“跑了?!焙⒁荒樛锵В骸皠偛挪铧c就抓住他了?!?/br>“現在再追??!”另一個殺手拔腿往前跑了幾步,見其他人都不動,回頭愣愣地問:“咋了?”“個沒眼力見兒的,沒見五爺受傷了嘛?現在還追個屁!人早沒影兒了?!蹦X門上有疤的殺手吼道。“此事不要回稟堂主,”寒息交代道:“他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遲早要把他揪出來的?!?/br>“恩恩,我們懂,五爺放心吧?!蹦X門有疤的殺手殷勤地點著頭。寒息割傷自己,一是為了不讓手下繼續追殺,二是讓屬下知道自己不是故意把人放走的,否則萬一有人把這事兒捅出去,讓堂主知道他故意放人,事情就嚴重了。“那咱們要不要先回堂口…”沒眼力見的殺手小聲問。“先不回,”寒息搖了搖頭:“事情還沒辦完,不著急回去,我這點兒傷不算什么,得早日找出竹…吳竹才行?!?/br>“好,聽五爺的?!?/br>*舒星彌隨賣梳郎回到拾春閣,在正廳見到了祖爺,他向祖爺深深施禮,說:“祖爺,是我無能,沒能了結姓付的,反而差點把自己折進去,望祖爺責罰?!?/br>“起身,此事不能怪你?!弊鏍斪谀据喴沃?,閉著眼睛,嗅著茶香,似是在養神,他說話很慢,每個字的字頭字尾都念得清清楚楚:“這次是采秋堂給你設了個局,那受害女子的父母和付三爺原是同伙,都是采秋堂的人,我這才派人把你接回來,免得你中了他們的圈套?!?/br>“祖爺如何得知?我竟沒看出來,還望祖爺指點迷津?!?/br>祖爺緩緩抬眸,眼睛雖渾濁,卻透著一股悟透世事的精明:“因為他們做的局粗了,不用心?!?/br>舒星彌一臉不解:“是嗎?”“苦主來我拾春閣買付三爺的性命,緣由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被付三爺強行納為妾室,并虐待致死,他們東拼西湊了十兩銀子作為酬勞,我只收了三兩,退回七兩銀子,留給他們安葬女兒,”祖爺解下錢袋,拿出一粒銀子,給舒星彌看:“我并沒有把他們的銀子原封不動地還回去,而是特意換了我們的銀子?!?/br>舒星彌微微抬頭,他已經明白祖爺是什么意思了。但凡是從拾春閣流出去的銀子上都有記號,記號都是祖爺親自做的,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記號,祖爺有時會在銀子上掐一個四瓣花,有時會掐一個五瓣的,花瓣的長短、刻痕的深淺都不同,因此每塊銀子都是特殊的。由于拾春閣的銀塊表面粗糙,即使刻上花瓣也不明顯,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這樣一來,銀子的去向就有了痕跡。“我在那銀子上刻了七個花瓣,五長二短,后來,我聽說這幾塊帶有七片花瓣的銀塊落入了添香苑的錢笸籮里?!弊鏍敶鬼鵁o奈地笑了笑:“你知道的,添香苑里有我們的人,他把持有這銀塊之人的容貌和身量說給了我,果然是那受害女子的父親,雖然他改易了容貌,但他的眸色比發色稍淺一些,這個是不會錯的?!?/br>“女兒尸骨未寒,父親就進了窯子……好深的父女情誼?!笔嫘菑涊p嘆。“而且,你剛進付宅,付三爺竟一刻也不愿在自家宅里多待,立即就跑去好友家借住,未免也太湊巧了?!弊鏍斖约旱氖种福骸岸?,我還聽說…采秋堂的五爺也參與在內?!?/br>“又是采秋堂擺了我們一道,”舒星彌眉頭輕皺:“他們總是和我們過不去,如果不是祖爺救我,我恐怕性命不保?!?/br>祖爺眼神一凝:“我處處忍讓,奈何他們卻處處為難?!?/br>“一山不容二虎?!笔嫘菑泿妥鏍敺魅ゼ缟系乃槿~。祖爺沉默了。兩派相斗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其實拾春閣和采秋堂早有恩怨,確切來說,從立派的那一刻起,兩派就是對頭。拾春閣的祖爺和采秋堂的堂主原本是雙胞胎,親兄弟,哥哥叫林慈,弟弟叫林怒。林慈和林怒原本都是采秋堂的繼任堂主候選人,兩人的治人理念不同,林慈主張以德治人,林怒則主張輕罪重罰、殺一儆百。當時派中擇選堂主的方式是武斗,并不是誰是兄長誰就優先繼承。林慈和林怒的身手不相上下,選拔堂主之時,兩人在所有人面前一決高低,奈何每次都打成平手,根本分不出勝負,堂主之位一時定不下來。林怒實在等不及了,直接給自己的親哥哥林慈下了毒,讓林慈永遠癱在了輪椅上。采秋堂自然不可能讓癱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