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4
怎么會和閹黨對著干呢?費解。 隔壁許稷聞得鹽鐵司動靜消停下去,立刻就起身去往御史臺。 練繪剛從政事堂回來,在路上恰好碰到許稷。 省 了寒暄直入主題,練繪邊走邊道:“陳琦還沒走,但家眷已離京,他本人則在觀望,不過所有證據都指向他,對他那種膽小怕事的人來說,能避開這麻煩自然是上 選,他很快會發現這觀望除了徒增危險并無意義。況且這件事,本質上構成不了甚么罪名,閹黨沒有明著治他的理由,他只要離開京城,就沒甚么事了?!?/br> 他一口氣說完,駐足停下,寬闊的景風門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許稷點點頭,練繪又道:“按照相公指示,已安排了人盯著陳琦。他想翻出甚么浪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我擔心……” 擔心這些都是無用功。 費盡心機讓地方鹽監院罷除月進、讓陳琦這個無用的家伙滾蛋,或許可以因此獲得一兩個月的高鹽利回報。但如今官宦把控樞密院,內呈外宣、出納王命,閹黨想要恢復月進,其實并不難…… “我 正為此事而來?!痹S稷伸手示意他繼續往前走,低著頭道:“對鹽監院來說,進奉或是交國庫,并沒太大差別,他們在意的只是能不能繼續待在鹽場牟利。閹黨能威 脅他們,我們為何不能?鹽場貪腐乃大罪,只要抓出來罷職是沒跑的。所以說,服就繼續罷進奉,不服就讓地方監察御史出面查,必然一查一個準?!?/br> 她說得不無道理,然練繪卻直截了當回絕道:“監察御史勢單力薄,孤身去撞鹽監院,無異以卵擊石。我不能送下屬去送死?!?/br> “不見得。河南鹽監院已換成自己人,東南鹽場更是溫和派,監察御史不可能連這些都做不到?!?/br> “只要東南?” “光東南鹽利養邊軍就綽綽有余,目前能將東南鹽鐵茶利抓過來就足夠了?!迸c宦官爭利只能慢慢來,倘若太急躁,閹黨的反擊也會越厲害,她覺得朝臣目前并沒有可以吞掉閹黨的氣勢。 所以,能爭一點是一點,太冒進了或許會適得其反。 “同相公說過了嗎?” “倘若必要,你可再與相公商量一番?!痹S稷很謹慎地說完,又補了一句:“如果行之有效,改日請你吃飯?!?/br> 她言罷就要回去,練繪卻喊住她:“你與十七郎……” “沒甚么好揣測的?!彼D過身來,“如你所想?!彼故幷f完,就往東回了度支。 ——*——*——*——*—— 皇城內的陽光靜如水,隔著一道夾城內的宮城此時卻涌著不安。 中書省及尚書省一眾朝臣、東西樞密使(也是宦官)、馬承元和小皇帝,在延英殿內對峙。 許稷同樣在列。 樞 密使無非是質問小皇帝為何要擅作主張下制令,而小皇帝怯懦懦地開口:“因為陳愛卿說,內庫已囤了許多錢,但邊軍卻吃不飽穿不暖的,才總是打敗仗。他說朕不 該問底下要太多進奉,朕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彼麢C智地舉出例子來:“朕每天都吃一點點,用的也不鋪張,宮人的吃穿用度肯定也不可能比朕還好,所以宮內的 開支一定很少的。既然宮內不需要那么大的開支,那么內庫果真是不需要很多錢的,要那么多進奉做甚么呢?” “陛下,宮中支用不過是內庫開支最小的部分,平日里陛下對神策軍的別敕給賜可是大頭,更別說還有寺觀建筑、佛道施舍等等支用了。況且內庫也是左右藏庫的后備庫,別忘了先帝在時,可從內庫撥給過許多軍費!”東院樞密使道。 “這 么麻煩啊……”小皇帝聲音低下去,“那、能少給些賞賜嗎?反正平日也沒有缺他們的俸哪……至于寺觀建筑、佛道施舍,朕不信那些呢,不能少支一點嗎?還有既 然已經有延資庫了,為什么還要再設個后備庫呢?軍費從延資庫支不就好了嗎,朕聽說延資庫前陣子將度支和戶部的積欠都要回去了呢,現在應是很有錢吧……” 小皇帝語氣姿態柔柔弱弱,說的卻全是朝臣要說的重點。 東西樞密使氣得要命,馬承元平日里到底在干甚么?難道沒有將史書拿出來教小皇帝念嗎?史上那么多朝臣篡權篡位的例子,小皇帝竟沒覺得朝臣不可信! “陛下這樣想真是太天真任性了,這些支用都是內庫慣例,陛下難道要違背先帝創下的制度嗎?”東院樞密使又道。 “可是……”小皇帝無辜又困惑地看向馬承元,“馬常侍說,內庫是朕的啊,朕想怎樣就怎樣。難道不是的嗎?” 馬承元已察覺到了不好的苗頭,前陣子他太疏忽了,放任小皇帝和朝臣往來,眼下看來是不行了。 小皇帝這一問,弄得樞密使只能無理取鬧道:“陛下還是小孩子,哪能全由著陛下的性子來!” “鄭樞密這話是在質疑陛下的權威嗎?”一紫袍老臣道,“君臣有別,豈可這樣說話?” 小皇帝卻說:“不不,鄭樞密說的也對。朕是小孩子,故而要時常聽一聽大家的想法才能行事,不能妄斷。往后朕想做甚么,都會與眾卿好好商量的,不會再像這次一樣了?!?/br> 他示弱示錯,卻委婉表達了要與朝臣們溝通的想法,分明是想踢開內呈外宣的東西樞密院。 朝臣接道:“陛下這次下制令雖欠商量,但目的卻是好的?!背浞挚隙肆T除鹽利月進的措施后,又說:“只是鹽鐵司不可無長官,陳鹽鐵使既然跑了,總要有人接替?!?/br> “他跑了呀?”小皇帝作驚訝狀,“好可惜哦,他下盲棋好厲害的……” “不若讓度支許侍郎兼鹽鐵使吧!”又一老臣說道。 “不行不行!”小皇帝看向許稷,故意堅定地說:“許侍郎原本就好忙,倘若再兼鹽鐵使,豈不是更沒空與朕下棋了!陳愛卿跑了,許侍郎再沒空和朕下棋,朕會沒事可做的!” “陛下,眼下朝中一時真沒甚么人可用了,就讓許侍郎暫時代領鹽鐵事務罷?!崩铣嫉?。 “不會吧?”他轉過頭又看一眼馬承元,“馬常侍……” 在大事決策上,他仍尋求馬承元的許可,便是充分給閹黨臉面。馬承元沉吟片刻,卻說:“不過是暫領鹽鐵事務,這種事陛下自己不能做主嗎?” “朕、朕做主嗎?”小皇帝矛盾地皺起了眉頭,“朕本心里是不想的,可是……” 許稷垂著頭一聲不吭,因她知道小皇帝下一句肯定是:“哦,那就暫辛苦許愛卿了?!?/br> 一個“暫”字是很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