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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的認真。他幾乎是瞬間明白了她的心意,努力放輕松,這才回道:“不在意?!?/br> “名分呢?” “也不在意?!彼沃δ樥f完,鼓起勇氣問:“那么你呢?” 許稷沉默了片刻,一雙冰冷的手忽然上抬,迅速搭住他側臉,上身驟然前傾,毫無預兆地吻了過去:“不在意?!?/br> ☆、第72章 七二滿簾風 王夫南等這一刻等了太久,哪怕許稷只是淺嘗輒止。 他錯愕過后正要開口,許稷卻伸指按住了他的唇:“別說話?!彼嫔弦慌沙领o,冰冷的一雙手卻下移探進他的袍子里,繞開中單貼上了他的皮膚。忽然獲得的溫暖讓她一直緊著的眉頭瞬時舒展,而另一個被凍得忍不住要打顫的家伙也只能面不改色地死扛。 好在他很快就不覺得這忽然伸進來的手冷得突兀,而許稷也正色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彼鋈淮鬼骸拔业男囊?,我也清楚?!睆吞痤^看向他:“我不喜歡拖泥帶水,但是有一點——” 王夫南等她下文。 “與我同行,我只能允諾在有生之年,我的心不會變,除此之外,我能給你的非常少?!彼裏o法成為合格的宦門夫人,甚至以女子身份行事也不行,更何況她還要在這風浪不息的混沌宦海前行,會不會翻船、會不會淹死……一切都是未知數。 允諾一生一世白頭偕老這種話,對他們來說都太輕率了。 “足夠了?!蓖醴蚰险f。 因他能給的也未必會比她多。姑且不論行軍打仗總有意外,就算沒有死在沙場上,也未必能一生無虞。倘若因為這個就畏首畏尾,怕自己遭遇意外對方無法承擔,那么再好的心意都只能收拾收拾扔進曲江池喂魚。 眼前這個他等了二十幾年的人,奇跡般地出現,頑強植株般活到現在,如今還能將手挨近他取暖,就已經值得萬分慶幸。 許稷手往上移,按住了他的心。仍是那樣熾烈,隔著皮膚能輕易感受到它的有力跳動,她不再懼怕接受這顆心,哪怕燙手她也想要收下。 仿佛各自都獲得了勇氣,此刻外面的風雪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她沒有著急收回手,于是王夫南按住她的手,看著她滿臉疲色道:“倘若吃掉我能讓你恢復力氣,那么就請毫不猶豫地吃掉我吧?!?/br> 許稷跪坐著直起上身,卻是低頭繼續方才那個沒有深入的吻。他唇形好看,唇瓣也柔軟,回應堪稱溫柔,與在高密酒醉后那個吻不同的是,她想更了解他更多,而非當時一味理智的推拒。 炭盆里木炭燃燒發出輕微聲響,朔風呼嘯,兩個老大不小的成年人卻在親吻一事上糾纏不清,臉紅心熱地妄圖將對方吃掉。 燭火燃盡,許稷停了下來,額頭抵著他,氣息不定卻非常疲憊地表達了自己想要休息:“太累了,我想要睡一覺?!?/br> 從東都到這里,兩天里她沒有合過眼,等憤怒和亢奮勁頭過去,就只剩下獨自吞咽的疲倦。好在,還有另一個人在,她覺得安心了許多,像是有了可以囤放倦意的居所,并且也樂意接受對方的疲憊。 王夫南察覺了這一點,且深以為今日并不是甚么水到渠成的好日子,容她挨靠著休息了一會兒,竟將她抱了起來,回應的語聲低低柔柔:“那就睡吧?!?/br> 兩人同室處過,甚至抵足而眠過,如今更是將那一層距離移開,并枕而眠。簡榻薄被冷褥,是真正的寒舍,但能分享體溫,躺下來的一刻覺得可以安心到馬上入眠,這些簡陋就都無所謂。 許稷難得溫暖地睡了一覺,醒來時手腳竟都是熱的。王夫南仍在睡,面對她側躺著,將她的手收在胸前,于是她睜開眼,就恰看到他的臉。 外面天色已漸漸明朗,雖常參已經停了也不必大早上趕去上朝,但許稷還是得起來了。她想了想昨晚的事,也并沒有覺得自己沖動。她于是抽出手抱住他,好像要將心中積欠多時的想念填補起來,直到覺得胸膛中滿了一些,這才喊他:“該起來了?!?/br> 王夫南裝死不動,察覺到她松手,反擁住她,兩人沉默地這么待了一會兒,許稷說“來不及”了,才從那懷抱中逃開,下床利索地套靴穿衣,又迅速出門打水洗了臉,竄進屋內卻見王夫南剛起來。 她將手伸進他衣服里,臉色慘白,聲音都像是被凍住了:“冷死了,外面都是雪?!?/br> 王夫南適應了那冷手,說:“那你再捂一會兒?!?/br> “不了,我要趁早去太府寺?!彼槌鍪值皖^哈氣,拿過架子上的大氅:“不與你一道吃早飯了,我回公廚吃,走之前帶上門?!?/br> 她說完披上大氅急急忙忙出了門,踩著積雪往北邊的安上門去。 暴雪終于停了,長安城的百姓卻被滿城積雪愁壞,幾乎都是坊門還沒開就出來鏟雪通路,只有小孩子們不明白這大雪帶來的麻煩,反而沒心沒肺地玩樂,像百姓無法懂朝堂里明爭暗斗。 平康坊昨晚死了人。妓館的仆人將積雪鏟開,才看到積雪下一灘灘的血跡,于是慌忙報了官。而昨晚夜宿平康坊的右神策軍將領們在早上碰頭時,也互相問道“咦,中尉人呢?難道昨晚冒雪回去了嗎?” 一群人尚不知發生了何事,走到南曲見萬年縣衙差和平康坊仆人堵在巷子里,上前一問才知昨晚花天酒地喝得醉醺醺時,坊內出了事。 有人心中騰起不好預感,那萬年縣衙差為穩眾心卻說:“誒,指不定是阿貓阿狗的血,散了吧,都散了吧?!?/br> “放屁,阿貓阿狗能有這么多血?”一孔目官罵道。 衙差不想和當兵的打交道,于是弓著腰低聲說:“倘有打斗樓上必能聞得動靜,某去問問?!毖粤T就溜了個沒影,一眾路人也因覺著案子沒什么大爆點遂也紛紛散開。 十幾個右神策軍將領也沒心沒肺結伴去吃早飯,有一人卻說:“昨晚怕是喝大了,頭暈,我先回去了?!?/br> 說話那人正是右神策軍中護軍曹亞之,作為僅次于護軍中尉的領官,同樣是由宦官充任,曹亞之是個不折不扣的閹人。 他當真是回府去,但腦子卻清醒得很。昨晚那場廝殺打斗發生時,他就在樓上,悠悠閑閑聽伎人彈唱完了漫長的出塞曲。 昨晚那收尾,他很滿意。 ——*——*——*——*—— 許稷回公廚潦草吃了早飯,出來后瞥見凍得瑟瑟發抖的李郎中:“冷嗎?” 李郎中在風雪里昨晚站到半夜,后來被凍暈了還是被庶仆扛進去的。他為表忠心,不要臉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