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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門擠出去,罔顧王夫南追問,速喊了庶仆來,匆匆忙忙就逃去州府了。 留了個大懸念就直接溜了,簡直jian詐!王夫南忿忿地想。 但也不容他多想,剛接到消息稱盧龍節度使棄旌節出家,幽州混亂一片,周邊幾鎮紛紛動了念頭,河北怕是要亂。 河南道緊挨著河北道,萬一河北亂起來,泰寧難逃影響。他轉頭吩咐匆匆跑來的庶仆,令副使、支使、判官推官及參謀等人至使府合議。 ——*——*——*——*—— 許稷一回公廨,徑直去了州獄。 褚參軍被關了好些天,又歷練繪之精神打壓,幾乎放棄希望,頹喪得要命。這日他正窩在沉甸甸的寒衾中瑟瑟發抖,走道里卻響起腳步聲。那腳步聲越走越近,至牢門外停下來。 褚參軍當是獄卒來送飯,也不高興理會。牢飯想起來真是令人萬念俱灰,他繼續窩著,動也不動。 許稷抬手敲敲鐵柱子,褚參軍頓覺不對,翻過身抬首一瞧,見正是許稷,驚得差點從窄榻上滾下來。他這陣子深感許稷心黑手重,早知不該輕視她才對!想他順風順水了半輩子,今朝卻栽在這強盜一樣的臭小子手上,真是運道太差! 他心中既不平又害怕,見過練繪的手段,他絲毫不相信許稷的手段會仁慈到哪里去。他瞥見許稷站在那牢門外,全無兇神惡煞之感,但面色卻是寡淡無波得可以。 褚參軍毫無氣節地噗通跪下,許稷也不攔他,卻是蹲了下來:“褚參軍乃沂州府不可缺之材,精于計算運籌,當然假賬做得亦很漂亮。該有的證據某都已經留了,本要上報,但眼下州府缺人,某將此事壓了下來,望褚參軍以后勿再踏入迷途了,走太遠是回不來的?!?/br> 褚參軍聞言,驚訝抬頭,各番心思亂涌:這話甚么意思?要重新用他嗎?既往不咎?可仔細一想卻并不是這回事。許稷的話分明是說“你那些作假的手段或許瞞得了旁人,但逃不過我的眼。因你尚有余熱才用你,所以收起那些花招老實干活吧?!?/br> 褚參軍想明白這點,忙連連稱喏。 許稷起了身,忽有一獄卒噠噠噠跑來,雙手奉上鑰匙:“許參軍!” 許稷手掌獄門開關之權,落在褚參軍眼中則又是警告:既能將你放出來亦能將你再關進去。 褚參軍抬手擦擦額頭冷汗,忙爬起來作揖謝過。獄卒便又送來入獄前穿的公服等等,容他換完后,許稷早就離開州獄回公廨去了。 褚參軍沿階梯走上地面,被深秋細雨淋了一頭,冷得搓了搓手,心嘆:財權從此就徹底落入許稷手里了哪,這人可真是集權主義的典范啊。 但奇怪在于她并不熱衷謀取私利,難道是為了博個好名聲嗎?輕利者會重名譽嗎?褚參軍搖搖頭覺得費解,一抬首陰云沉沉,天也快黑了。 許稷遣庶仆去使府請王夫南,然他卻遲遲不來。倒是庶仆先折回,報道:“大帥正與僚佐商議要務,說是一時走不開,會晚些時候再來?!?/br> 天徹底黑下來,雨聲愈發大。許稷從案后起身,走到窗前朝外看,神思也隨風飄入細密秋雨里。 也不知千纓在路上如何了,按說該到驛所歇下了罷?能睡得好嗎? 正走神之際,吏佐忽來報:“參軍,大帥——” 他還沒報完,王夫南嫌他啰嗦就一腳踏進了門,大步走到許稷面前賣可憐:“從嘉我快要餓死了?!?/br> “那走吧?!?/br> “去哪?” “去吃點好的,慶祝下?!?/br> 純情王夫南輕信了許稷的話,興高采烈上了馬車,端著一張穩重臉內心卻雀躍得像個稚童。 行了一段路,車子驟然停下,王夫南率先搶過傘,決定先下車給許稷撐傘??伤麆傁氯ケ阌痔竭M頭來,質問:“來這做甚么?!” 許稷不回,起身弓腰下了車,也不打傘,徑直走向葉宅大門。王夫南極不情愿見葉子禎,但見許稷淋雨又實在狠不下心,毫無原則地追了上去。行至堂屋門口,待開門之際,許稷道:“大帥能至此地,許某感激不盡?!闭f罷深深揖了一揖:“請?!?/br> 堂屋門應聲打開,兩人被請入,作為主人的葉子禎則抱著兔子候席多時。兔子總一臉你欠我百萬貫不想理你的破樣,葉子禎看著走進來的兩人則是笑靨如花。 王夫南會來簡直出乎他預料,本以為要老死都不相往來啦,真是小心眼! 他忙起身讓了主位給王夫南,自己則甘坐于下首,又讓許稷坐在對面。王夫南沉著臉入席,酒菜陸陸續續送上,他便埋頭吃起來。 許稷飲了一口溫酒,開門見山:“今日之宴,是為沂州回易務一事?!?/br> “還要議嗎?不是說要交給在下嗎?”葉子禎問,順帶瞥了一眼王夫南:“莫非參軍做不了主,還要請示泰寧觀察使不成?” 王夫南算是聽出門道了,許稷這是勾結了葉子禎要將回易務的權力一把抓過去! 回易務眼下屬于泰寧軍的軍費補貼來源,貿易往來自然也由泰寧軍控制,但泰寧軍中實在沒有經商奇才,以至于回易數額總無法令人如意。 換個人來經營吧?可他又瞧不上甚么人。葉子禎是塊好材料,但又偏偏是個“討厭”的斷袖!王夫南一點也不想與他合作。 可就在他尋覓其他人選時,許稷卻出手抓住了葉子禎,并要讓他將回易務的財權拱手讓出來。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許稷道:“回易務是為補貼軍費所設,控制權理所應當歸使府所有,州府不敢妄圖瓜分此權?!彼D了頓,“只求使府出讓部分控制權,容州府入一半本錢,倘有余利,按六四分?!?/br> “前陣子你大動干戈收回公廨錢,便是為了讓其參與市易嗎?”王夫南擱下酒杯看她,“公廨錢不放高利貸,聽起來是為民著想,可我為何要容你入本錢?” “因大帥手下的回易務,非常差勁?!痹S稷直言不諱。 她這話簡直戳中王夫南痛處,論經商理財,他完全不及面前兩個人。所以這回易務在他手中,確實也開不出花來。 但許稷身為州府長官,做這種事就是在搶使府的財權。不,嚴格來說她是想借地種菜將利益最大化,倘若進行得順利,對雙方而言或許會是共贏。 葉子禎等了老半天,卻不得王夫南答復,便道:“大帥遲遲不答難道是因記仇嗎?” “記仇?”許稷往火星上淋了一勺子油。 “哦,是因為上回……”不遺余力地繼續燒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