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房間，衛生間和廚房的門開著，一眼就能看到里頭挺狹窄的。

    這么看下來，也就只有客廳稍微寬敞點。

    倪簡再一看，又覺得也不是真的寬敞，而是因為東西少，看起來空，除了一張吃飯的桌子，一個灰色的舊沙發，就沒有別的了。

    哦，還有一個小電視，放在角落的矮桌上，上面搭了塊布，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她沒進臥室，但她猜那里面應該也沒什么東西。

    倪簡想到陸繁小時候的房間。

    他有一個小床，被子不是藍色就是綠色的，兩個床頭柜上全是玩具，他喜歡擺弄小車，所以有一個柜子里放滿了玩具車。他還有一個書櫥，里面的書除了一些連環畫，都是她看不懂的。

    后來，他的房間里還多了兩個毛絨玩具，一只熊，一只海豚。

    那是給她玩的。

    陸繁看到倪簡站著沒動，走過去說：“你先坐吧，我燒點水?！?/br>
    倪簡回過神，哦了一聲。

    陸繁去了廚房，倪簡坐到沙發上。

    她不再想以前的事。

    廚房里傳來燒水的聲音，倪簡聽不見，她靠在沙發上側著腦袋望著陽臺的方向，陽光從那照進來，落在瓷磚地上，一大片光。

    是個好晴天。

    陸繁給倪簡倒了杯開水，問她要吃點什么。

    倪簡說：“我能點？”

    陸繁點頭，“有米、面，還有幾個雞蛋?！?/br>
    倪簡說：“雞蛋面你會做吧？”

    陸繁認真地想了一下，問：“你說的……就是把雞蛋打到面里吧?！?/br>
    “對啊?！?/br>
    陸繁點了下頭，又進了廚房。

    十多分鐘后，他端著一碗面出來，上面有兩個雞蛋。

    “這么多？”倪簡吃了一驚。

    陸繁看了一下：“不多吧?！?/br>
    倪簡說：“不行，太多了，分點給你?！?/br>
    陸繁去廚房拿了碗，倪簡分出去一半，又把雞蛋夾過去一個。

    他們面對面坐在餐桌邊。

    陸繁吃得很快，倪簡才吃了一小半，他碗里已經沒了。

    他把筷子放下，抬頭看到倪簡似乎刻意加快了速度，他愣了一下說，“你慢點吃?！?/br>
    倪簡沒什么反應，低著頭吃面，臉都快埋進碗里了。

    “不用急?！标懛庇终f了一遍，看到倪簡還是不理他，有點奇怪。

    不過，她這個人本來就奇奇怪怪的。

    隨便她吧。

    陸繁拿著碗筷進了廚房，他出來時倪簡剛好吃完了。

    “我來洗碗吧?！蹦吆喍酥胀胱邅?。

    “不用，給我吧?！?/br>
    倪簡說：“我來洗，我經常洗碗，有經驗?！?/br>
    陸繁聽到這話抬了抬眼，他沒說什么，但倪簡看出他不怎么相信。

    “我不做飯，所以洗碗都歸我?！彼忉屚?，從他身邊繞過去，進了廚房。

    廚房很小，但收拾得挺干凈，倪簡把水池里的碗筷都洗了，又把臺子上的鍋刷干凈。做完這些只花了幾分鐘時間，她把抹布擠干，晾在水龍頭上，一轉身，看到陸繁在門口看她。

    “怎么樣？”

    他點頭：“不錯?！?/br>
    倪簡眼皮抬了抬，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你今天沒事做嗎？”

    陸繁說：“我放假?！?/br>
    倪簡想起他是休月假的。

    她淡淡哦了一聲，想起陸繁的工作，也記起倪振平說的話。

    臨時工、沒好處、累、危險……

    倪簡問：“你做這個多久了？”

    陸繁愣了一下，回答：“七八年了?！?/br>
    “消防員都做什么，每天都救火么？”

    她的表情異常認真，陸繁不知怎么的，有點想笑。

    他低聲笑了一下，對上倪簡疑惑的目光，收了收表情，低聲說：“沒那么多火救?！?/br>
    “那做什么？”

    “不出警的時候在隊里訓練，出警的話有時救火，有時搶險、救援還有社會救助?！?/br>
    看到倪簡還是挺疑惑的樣子，他解釋：“就是有意外事故、有人受傷、遇到困難，通知了，我們也去?！?/br>
    倪簡說：“都有些什么事？”

    “車禍、跳樓、溺水……”陸繁想了想，說，“有時候也有些小事，開門鎖，掏馬蜂窩之類的?！?/br>
    “掏馬蜂窩？”倪簡驚訝。

    “嗯?！标懛秉c頭，看她不相信的樣子，認真地說，“馬蜂窩挺多的?！?/br>
    倪簡沒再問這個，她說：“有多少假？”

    “九天?！?/br>
    “其他時候都在隊里？”

    陸繁點頭。

    “那你放假做什么？”

    “修車?！?/br>
    倪簡想起那個修車鋪。她說：“今天也去嗎？”

    陸繁沒回答，看了看她，倪簡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聳聳肩：“你要去就去，我只是借宿，沒想耽誤你工作?！?/br>
    陸繁說：“你中午吃什么？”

    倪簡愣了愣：“不是吃過了？”

    “現在還沒到十點?！?/br>
    “我很飽了，中午不吃?！蹦吆喺f，“我要睡覺了，你去修車吧，我幫你看門?！?/br>
    說完，她轉頭看了看，說，“我睡沙發行么?！?/br>
    陸繁說：“去房里睡?！彼チ伺P室，打開唯一的柜子從最底層抽出床單被套，灰色的，洗得有點發白了。

    倪簡站在門口看著他換床單。

    陸繁在隊里訓練過，他們整理內務都很快，倪簡還沒怎么看清楚，他已經弄好了。

    陸繁又從柜子里拿出個舊電扇，對倪簡說：“空調壞的，熱就用這個?！?/br>
    弄好了一切，陸繁要出門了。

    倪簡靠在臥室門口看著他的背影，入了迷似的。

    陸繁走到門邊，突然轉身，倪簡恍似從夢里驚醒。

    她舔了舔唇，問：“怎么了？”

    陸繁說：“你晚上要吃什么，我帶晚飯回來?！?/br>
    “隨便?！?/br>
    陸繁走后，倪簡把裙子脫下來，在洗手間里洗了一把，拿到陽臺上晾了。

    她昨天在廁所里睡了一覺，又遇上火災，沒洗澡就算了，衣服還是臟兮兮的，她已經忍不下去了。

    倪簡洗了裙子覺得還不夠，低頭看看身上，除了一件打底的吊帶衫和安全褲，里頭就是胸罩和內褲了。

    干脆洗個澡，把這些全洗一遍吧。

    她出去把陽臺的簾子拉上，脫了個精光，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