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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飲料還是有的,冰箱里有礦泉水、可樂和啤酒,那邊——”他指了指流理臺下面,“酒柜里紅酒白酒都有?;蛘吣阆牒炔枰残??!?/br>陳非這才注意到流理臺下面還有一個迷你酒柜,里面的酒還不少。“你這兒能泡茶?”陳非隨口問了一句。他左看右看,別說茶葉了,連燒水壺都沒看到。顧靖揚走過去,拉開琉璃臺左側下方的一個抽屜:“茶葉都在這里?!?/br>又打開抽屜下面的柜子,拿出一個燒水壺和一個隨手泡,看出來有一段時間沒用了,上面都落了灰。陳非往抽屜一看,里面胡亂擺著幾個罐子盒子,一個錫罐上刻著“金駿眉”的字樣;還有幾個不同樣式的紅色鐵盒,有“政和功夫”,有“坦洋功夫”,全是紅茶。“你呢?想喝什么?”顧靖揚略一沉吟:“紅酒?”“那我跟你一樣吧?!?/br>“再泡一壺茶?”顧靖揚雖是地道的美國人,卻十分了解中國文化中關于做客禮儀的精髓,原因無他,別的小朋友看蜘蛛俠鋼鐵人的漫畫時,他卻在爺爺的教導下讀林語堂的。“不用不用,我剛才就是隨口一問?!?/br>看顧靖揚挑著眉不太相信的樣子,陳非只好解釋道:“配小籠包最好是烏龍茶,如果有臺灣的青心烏龍就更好,紅茶卻不太合適?!?/br>這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講究……顧靖揚心里忍不住腹誹,又覺得他那煞有介事的認真模樣真是可愛。他彎下腰,打開酒柜看了看:“CaberSauvignon,Grenache,PinotNoir……”仔細看了一會兒,“我還有一支Rioja的Tempranillo?!?/br>如果要比較籠統地說,新舊世界的消費者對葡萄酒的態度最大的差異就是,新世界的消費者習慣以葡萄品種來區分葡萄酒的風味,簡單明了也相對粗糙,舊世界則更加講究產地和風土,細致是細致,但是未免瑣屑啰嗦,也難懂。陳非在舊世界的法國接受葡萄酒課程的訓練,卻也在新世界的美國住了好多年,兩邊的思維和立場他都能理解,在他看來,各有利弊,無所謂誰更好。他不像有些自詡權威的人一樣,總覺得舊世界的規則高人一等似的,一聽到以葡萄品種來選酒,就打從心底里覺得對方不懂酒。“PinotNoir吧?!标惙菦]怎么猶豫,小籠包這種香氣輕盈的中餐,搭配同樣輕盈的pinotnoir最合適不過。說著走到餐桌邊,看著滿桌的快餐盒,陳非嘆了一口氣:“太不環保了?!?/br>靖揚點的菜其實并不算多,但鼎泰豐以服務出名,連外帶的包裝都非常周到,這也就意味著不環保:兩籠小籠包,兩個炒菜,兩個雞湯,用了8個塑料盒,還有四副餐具、以及厚厚一疊餐巾紙,擺出來效果驚人。顧靖揚看了一眼:“每次都讓他們不用給餐具,但每次他們還是會給?!薄疫€總是多給。看他拿著酒和開瓶器過來,陳非好奇地問:“哪個產區的?”“Burgundy.”靖揚把東西遞給他,又轉過去找酒杯和醒酒器。陳非接過來,正要打開,看到酒標,手頓住了——95年的DRC,每年只有四、五千支的產量,是真正有錢也買不到的頂級紅酒。“換一支吧?”陳非建議。“怎么?”靖揚拿著東西走過來,一臉不解。“只是一頓便飯而已,喝這樣的酒不太合適吧?”陳非也不是小家子氣,可能是太了解這支酒的珍貴不止是在價格層面,才令他覺得有些不安。“喝什么酒,關鍵是看跟什么人、搭配什么食物?!鳖櫨笓P接過陳非手里的酒,利落地開了瓶,笑道,“難道我自斟自飲就比較合適?”他一點都不意外陳非選酒的老練,也不意外他認得這支酒,或許是因為,陳非總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他很樂意、甚至是享受著他帶給自己的驚喜。既然對方一副不在乎的神氣,陳非也就放開了。他是富家子弟出身,那點不知人間疾苦的脾性是刻在骨子里的,雖然現在受到挫折,他總是提醒自己在金錢上要克制一些,但太刻意的事總是難持久,本質上的他其實沒有什么改變。這點他本人或許沒注意到,但走得近的人卻都很容易發現,所以不了解底細的人認為他“寵辱不驚”,說白了其實是紈绔氣質尚存。顧靖揚把紅酒緩緩倒進醒酒器,一股混著成熟莓果、紅茶、橡木和淡淡玫瑰花香瓣的復雜香氣溢出來,陳非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臉享受的樣子。這個表情配上他的娃娃臉,顯得特別孩子氣,顧靖揚看著有點好笑,手勢頓?。骸澳銇??”陳非趕緊搖頭:“別停,要一氣呵成?!?/br>顧靖揚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手腕微微施力,酒液毫無滯礙地繼續流出,不急不緩,仿佛剛才的停頓沒有發生,一點渣滓也沒有浮上來。“漂亮!”陳非由衷地稱贊。紅酒放在一邊,兩人坐下來,顧靖揚端了一碗雞湯給陳非:“你經常加班?”“這段時間公司是比較忙?!?/br>“不是只有這段時間吧?我每次遇見你,好像都是在晚上七點以后?!?/br>陳非一想還真是的:“這說明公司生意好。你作為大股東,不是應該高興?”美酒美食在前,他心情很好,笑瞇瞇地夾了一顆小籠包放進嘴里,一點汁液也沒濺出來。他的餐桌禮儀是打小訓練出來的,即使吃起小籠包這種高難度的東西也是斯文優雅,整顆下去也不顯得吃相難看。“你也知道我只是掛個名,沒出多少力,這個公司還是算紫靈的?!鳖櫨笓P隨意地說。“嗯,趙總確實很努力?!?/br>他那口氣怎么聽都更像一個上司,而不像一個員工。顧靖揚笑:“這就是你愿意簽賣身契給她的原因?”這話要是放在一個月前,顧靖揚可能不會說,但是今天卻很輕易就出口了。兩人一段時間沒見,不知為什么,再聚的時候反而感覺比之前更加熟稔,這是一種很難表述清楚的感覺,就好像時間只帶走了他們之間的生疏,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清晰的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