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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打了自己的臉。 老人胸膛高高攏起,可以感受到急促的呼吸。 簡姨一從廚房出來,見到的就是這一股弩拔劍張的氣勢,爺孫倆一個拗著,一個不接招。意識到不對,她趕快放下手里的盅,忙著打圓場:“ 阿沉回來啦?快點回房換衣服吃飯吧,有什么事兒吃完飯再說?!?/br> 虞沉沒動,她轉個頭又去悄聲勸老爺子:“阿沉年紀小,慢慢教就是。這眼看著要出國,臨走前好歹也給孩子露個好臉啊。免得后頭想起來,逼得孩子連家也不愿回?!?/br> 他眉間松了松,未嘗不是在等著這個臺階下。 語氣也和緩些微,仍舊嚴厲:“聽到你簡姨說的話了?” 虞沉站起身,與他對視,神色平靜:“爺爺,我做過的事自己會解決?!?/br> 不說還好,一說虞堅德將將壓下去的火氣“蹭”的又冒上來,“解決解決!你才多大的年紀,你遇過多少事?你以為給了錢就算了了?錢是萬能的嗎?這是誰灌輸給你的觀念?” 簡姨按著他肩膀,也提高了聲音勸:“老爺子消消氣,在氣頭上都不好思考了。阿沉哪里是那個意思?一人做事一人當還不好?難得他有這樣的意識,這不是好事嗎?” 說罷給虞沉使眼色,示意他順著服個軟。 虞沉視若無睹,唇角一牽,很快又放下:“不用準備我的碗筷了,今天我不吃飯?!?/br> 說完就轉身離開,朝樓梯方向走去。 虞堅德在后面吼:“叫他餓著!誰也不許管!” …… 中午放學,路南和咎子昂等在二中門口。 接到人后,咎子昂難得的有些沉默,左瞅瞅右瞅瞅,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你是不是瘦了?” 徐若茶沒在意,順手把頭發掖在耳后:“我們才幾天沒見,哪有人瘦那么快的?” 咎子昂欲言又止,張了張嘴,路南在后面懟他一把,使了個眼色,放緩語調:“知道你最近忙,我們幫你去看過了,貓好著呢?!?/br> 她“哦”一身,頭抬起來一點。 “你別多想,阿沉最近確實忙,你也知道他要準備出國的事,我家住得近,還去找過他幾次,也沒見著。他……”他為好友解釋,開口卻覺邏輯亂了套,說了一半,自己都說不下去。莫名其妙就將自己套在了徐若茶身上,越想越委屈心酸。 上前一步半攬住她肩膀:“若茶meimei,就算你們分手,我們還是好哥們,以后有事隨時給我電話,沒事也歡迎sao擾?!?/br> 路南聽到這兒,簡直服了這個智障,恨不得當場把他嘴縫上,在后面狂戳他背窩。 “你別聽他瞎說!小孩一個愣是成天瞎想?!壁s忙跟在后頭打圓場,生怕晚一步就怎么樣似的。 路南今天來時就戰戰兢兢,他們一群糙漢子,又有誰敢說對女生這種生物了解的?平時玩的好歸好,但徐若茶現在怎么想誰都摸不清。萬一一個不慎把人惹哭了,又是麻煩。 說罷就抬眸小心翼翼觀察眼前小姑娘的神色,然而以上種種猜想沒一個落了套。 她聽了不僅沒惱,反而笑出聲,有點好奇的問他:“誰說我們會分手?” 咎子昂還沉浸在越想越悲傷的氣氛中不可自拔,正準備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忽的聽她發問,有點發愣。 感覺是理所當然的事,怎么卻說不上來由頭。 眉頭蹙在一起,越擰越緊。 路南翻了個白眼,照著他后腦勺就是一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猝不及防挨了一下,他腦子清楚了一些,一張娃娃臉懵懵,摸著腦袋干巴巴解釋:“哎,我不會說話你也是知道的。意思到了就行,千萬別因為我亂說不高興??!” 她無所謂的揮了揮手,清淡開口:“不會分手的?!?/br> 她不是冷血動物,虞沉待她有多好沒人比她更知道。他選擇不見她,一定有必然原因,如果連最基礎的不信任都不能付出,憑什么配得上他的喜歡? 胡思亂想最是無用,她幫不到什么忙,最起碼不能拖后腿。安靜的等著他就好。 * 徐若茶不是住校生,宿舍樓沒有她的床位。 中午吃過飯就回了學校,也只能回教室等著。 二中最近又開始抓談戀愛的事,很多時候班主任和任課老師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學校行政部的老迂腐沒有那么好說話,逮著空閑時間就在學校里四處溜達。以前中午的學校還不至于空蕩,督察的老師太掃興,連散步的學生都少了。 班上沒人,她困意不淺,最近晚上睡的都不是很好。墊著雙臂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又睡不著。干脆閉目養神。 六神五感此刻唯有聽覺最是靈敏。 偌大的教室闃然寂靜,薄薄的雙眼上可以感受到太陽的光感,耳邊是抬頭掛表的滴答聲,指針輕輕轉,輕微的聲響被百倍放大遞到耳蝸里。 悄然似有推門聲響,輕輕晃過一下,幻聽一樣。 幾秒的沉寂過后,是平穩的腳步聲,徐若茶半迷糊著,心率不覺間跟隨著步伐走,莫名跳的快了些。 腳步聲越來越近,繼而停在某處。 心跳緊跟著漏了一拍,一瞬間困意飛散的一干二凈。有人遮住了窗前的光,暗了暗,鼻尖不知何時纏上了似有若無熟悉的氣味。 手掌落在她腦后,順著長發輕撫兩下。 清清冷冷的聲線,傾向于成熟間。低沉,克制,冷靜,穿過層層氣流,?!迷诙?。 “怎么睡在這里?” 徐若茶猛然抬頭,鼻腔酸澀的厲害。 虞沉逆光站在幾寸外,鼻梁高挺眉骨很高。還是一貫喜好的黑色衣衫,背脊挺直雙肩寬挺。幾天的時間并未發生任何改變,好像一直都在。 她捏了捏手,抬眸,眼睫輕顫。 他往前走一步,蹙眉:“是不是瘦了?” 徐若茶表情與他保持一致,輕輕說:“喔,飼養員不在,沒人疼沒人愛,當然會瘦了?!?/br> 仿佛幾小時前在咎子昂前極力否認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虞沉沒動,過一會兒,熠熠發亮的黑眸里流露出笑意,張開雙臂挑眉望向她。 她站起來,狠狠撲進去,像一頭小牛。力道不小,他穩穩把人接住,沒有晃。 他垂首,在她發間肩窩親昵的蹭,語調放松且低:“那該怎么辦?把你裝在身上隨時帶著好不好?” 徐若茶握緊了拳頭,高高抬起,在空中頓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輕輕落下。 壓低了聲音控訴:“你沒有接我電話,沒有回我短信。我鄭重的對你提出警告,徐小姐對虞先生的喜歡值已經少了零點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一,你怕不怕?” 在鬢角處出其不意落下一吻,他沒有很快離開,貼的更近了些,流連不反,來回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