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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幾上看見了那個熟悉的木船。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床邊小幾上摩挲著,漸漸回想著這件小玩意兒的來歷。那是浮舟贈予他的第一件禮物。剛領回家的野孩子,也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了他愛上集市買些雕工精致的木器,就暗自記在了心里,趁著訓練間隙偷偷刻著,還被自己錯當成躲懶訓了一通,直到那年中秋,浮舟略有些羞赧地將成品擺在他面前,他才明白小孩兒手上時時出現的那些細小的傷口從何而來。他那時就想著,這樣的一個孩子,值得他一直帶在身邊,好生教養著,一輩子也不嫌久。裴緒想起這些舊事,四下顧盼著,有些懷念,更多的是怨憤,與難以置信。他怎能料想到浮舟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他在馬車上已想了許多,首先弄明白的便是浮舟為何如此待他。而答案的指向太過明顯。浮舟,一定是從誰那里知道了蠱毒的事情。裴緒掀開被子,先是對身上著的那件嶄新的白褻衣驚訝地一挑眉,然后便惱怒地紅了臉。他隔著衣襟按上左腰的那一道劍疤,目光沉了下來。他不會因為浮舟想要救他而責備浮舟,然而浮舟不顧他意愿做下這事,卻著實令他憤怒。裴緒原以為浮舟最懂他,明白他寧死也不被人拿捏在掌心的意氣,現實卻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而他,竟然沒辦法義正辭嚴地呵斥浮舟,就因為浮舟是為了救他。他再明白不過,浮舟在得知他將死的消息時的絕望與不惜一切挽救的心理,如何能因此苛責浮舟?真是……荒謬。裴緒面上綻開了一個嘲諷的笑意。怕是笑意中的狠戾太過鮮明,他只聽得哐當一聲,抬眼去看,是剛推門進來的浮舟,手里端著一盅藥。那藥盅的蓋子已碎在地上,而浮舟不知緣何,竟似是癡傻了,只懂得愣愣地站在原地,面色惶然。裴緒心里有氣,并不去理他,又想著手里還把玩著浮舟贈的木船,登時面上便下不來了,握著木船便向浮舟砸過去。木船甫一離手裴緒便后悔了。他再如何對如今的浮舟生氣,也不該殃及當年的浮舟耗費心血贈他的物事。他抿著唇看那木船在浮舟面前即將摔在地上,只想著浮舟去接住它,而浮舟顧著手里的藥盅,竟下意識躲開了半步,一點沒分神在那觸地便四分五裂的的器物上。“裴先生,喝藥吧?!?/br>浮舟表情木然,沉靜地端著藥盅走到裴緒榻前,故技重施點了他xue道,欲將藥灌下去。裴緒此時卻不同于在馬車上了。他早就反應過來事態進展,本就存了抵抗的心思,又暗惱著剛才浮舟不去接那木船,咬緊牙關,便是不喝。浮舟見他如此,并不費神去勸,反而伸手捏開他下頜,又將藥汁灌入自己口中,盡數渡進了裴緒嘴里。他以舌頭攪著裴緒的舌,不令他有機會堵住食道,確信每一滴藥汁都被裴緒喝下肚里,這才松口。裴緒未曾料到他這一招,被他吻得面色酡紅,險些窒息,眼角也泌出生理性的淚來。浮舟甫一松口,裴緒便撕心裂肺地咳起來,簡直要把肺都咳出來。浮舟從背后抱住裴緒,一手輕輕在他背上拍打著,一手執了帕子擦去他面上因灌藥舉動而溢出的口涎,動作溫柔繾綣,一點不似方才的強硬。裴緒咳得夠了,漸漸喘勻了氣,被浮舟在背后撫弄著,氣氛實在曖昧。他受不了這般情狀,自己又動彈不得,只能壓低著嗓子斥責:“孽障,還不給我解了xue道?”浮舟驟然聽裴緒開口,心內悲喜交加,卻并不如馬車上一般依言解開裴緒xue道,反而翻了個身將他面朝下推倒在臥榻上。“須得上點藥……先生勿憂?!?/br>浮舟輕聲解釋著。他知道裴緒不會配合,并不待裴緒答應,手便已經探入了身下人的褻褲之中。昨夜他已是盡力溫柔,奈何裴緒是初次,且身子兩年來一直不大好,那樣做下來,雖未出血,卻也還是很磨人的。他記得那春宮畫冊里以小字謄錄了善后的方子,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如今他手上用來抹那里的藥膏,因此即算裴緒惱他,他也必得把藥上了。更何況,到如今的境地,裴緒對他的印象,大概不會更差了。浮舟想著剛才直直朝自己砸來的木船,胸口悶悶地疼,卻不能吭聲,也不能如以前一般,看著裴緒,看著他平淡中盈滿憐愛的眼神。他早不配了,從他對裴緒產生非分之想那一刻起。裴緒卻并不知道浮舟此刻滿腹的愁思。他面朝下趴在榻上,也幸好如此,才能將臉埋在枕頭里,不至被浮舟看了笑話去。裴緒不算達觀恣肆的人,經了那許多風雨,仍好面子,不喜被人看低。當年他能干脆利落殺了王侯商,如今雖則浮舟于他,與那jian人大有不同,畢竟是被人cao弄了,他的恨意,與自尊被摔碎的絕望,絲毫不減。只是裴緒沒想到,竟還有比被cao更叫他羞惱之事。浮舟沾著藥膏的手指已經探入了他的后xue。白日里那部位便有些不便言明的難受,這時候被浮舟伸了手指進來,不論心理還是身體,裴緒都處于煎熬中,一時恨不得斬了浮舟腦袋,深山里埋好了,老來與自己作伴;一時又恨不得自己先去死了,好從這無盡的病痛與屈辱中解脫,雖留不得清白在人間,卻也該有玉碎的氣勢。然而此時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趴在榻上,由著自己親手教出來的浮舟在自己后xue戳弄著。被溫度融化的藥膏順著股溝淌在大腿內側,端地是頹靡風景,粘稠的觸感讓裴緒幾乎咬碎了牙。好在浮舟很快就上完了藥。他將流出的藥膏盡數拭凈了,又給裴緒套上了長褲,整好衣衫,動作細致謹慎一如兩年前裴緒體內蠱蟲剛被催動時,兩人的心境卻已經大不如前。裴緒不愿同他講話,他也不強求,翻身躺下,從背后抱上了裴緒的腰。裴緒被他這個動作一驚,雖無力掙扎,卻也暗中警惕起來。浮舟并無異動,只是抱他抱得更緊些,幾乎令他感到疼痛了,才緩緩開口。“先生……”浮舟的聲音硬如刀刃,卻又微微顫抖著,在裴緒耳邊,講出了他所能設想的最殘酷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