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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什么都懂,卻像孩子一樣天真……”顧清身后傳來了陶恒歡的腳步聲,他將顧清擋在身后,用一塊新膠布將那人的嘴和眼睛重新粘好。“教授,”他轉過身恭敬地說,“交給我吧,您替我看一下最近的工作,我有很多地方不明白?!?/br>“讓他說?!鳖櫱鍖μ蘸銡g說:“生物在死前都有發聲的權利?!?/br>陶恒歡將膠布撕下來,站到了顧清的身后。“死?”他笑了一下,“我什么都沒做,憑什么讓我死?!你是誰?”“我是他的父親?!鳖櫱寤卮穑骸岸阍谖业募依?,試圖傷害我的兒子?!?/br>“你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吧?不如我們一起分享他?我有一個秘密基地,誰都不知道的,我可以只看——”顧清單手捏住了他的喉管。動物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會本能地獻出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來交換生存的機會,這堆渣滓所珍視的也不過是和他一樣的垃圾,居然還會以為別人想要。“說完了吧?!鳖櫱迨窒掠昧?。“教授,我來吧?!碧蘸銡g在他身后小聲請求著。顧清側頭看了他一眼,他這一次沒有低下頭,而是對著他艱難地笑了一下。“針遞給我?!?/br>年輕人鏡片后的眼睛亮了亮:“好的?!彼麡O快地打開包裝,不等顧清再開口,迅速地將藥推進了變態身體里。“我去看一下實驗?!碧蘸銡g說完這句話,愉快地走了。“我看到了,”打過針的他吐了一口血,嗓音啞得如同摻了腐泥,“我看到你房間里的畫,你愛他,你和我沒什么兩樣?!?/br>顧清懶得和他說任何一句話,他口中每說出一句人類的語言,都讓顧清覺得應該有另外的生物來頂替他這個人類名額。“你口中的教授,是個愛著自己養子的變態!”他提起一口氣,對著陶恒歡喊。陶恒歡從窖口露出半張臉對他笑了下:“我也并沒有好很多,你要試試嗎?”“你說的秘密,”顧清問他,“在哪兒?”蘇珊娜對里昂的到來極為高興,她將小嬰兒塞到里昂手里,自己躺在沙發上最遠的地方做了個面膜。諾娜長大了不少,眼睛沒有那么腫了,有時候還會面無表情地打哈欠,露出沒有牙的牙齦。里昂給她攢了很多零七八碎的小玩具,一樣一樣擺出來給她玩。她好像對什么都沒有興趣,只睜著眼睛看,里昂講了一個多小時,講得口干舌燥,小姑娘最后“吧嗒”閉上眼睛睡著了。“哇,”蘇珊娜走了過來,“居然沒有喝奶就睡了?!?/br>“水——”里昂伸出手做啞聲呼喊狀。蘇珊娜給他遞了一瓶,好像很平常地問:“你又要換家教了?”里昂吞咽的間歇對她點了點頭。“唉,我要是沒生孩子就好了?!碧K珊娜對他說。“咳咳……”里昂憋著氣咳了幾下,“別讓小寶寶聽見!”“看你嚇的,”蘇珊娜笑了下,“好像和我生不生孩子關系也不大。達西和我說,給你找家教主要是為了給顧清教授解決終生大事?!?/br>“嗯,”里昂點點頭,“有人和他說說話也好?!?/br>“我和他單獨呆過幾個小時,”蘇珊娜邊想邊說,“我覺得,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好像并不需要伴侶?!?/br>里昂忽然有點生氣。怎么就不需要伴侶了?咖啡都有伴侶,他爸爸就不可以嗎?顧清現在沒有伴侶,只能說明接觸他的那些人都配不上他,不能理解他的孤獨。他之前還覺得顧清錯過蘇珊娜有點可惜,現在完全不那么覺得了,他爸爸值得更勇敢聰慧的人,怎么都不會孤獨終老的。“我要回去了,”里昂將一瓶水喝光,然后禮貌地站起身,“下個星期再來看你們?!?/br>“好?!?/br>從達西家公寓出來,天色剛剛暗,馬上就回家的話明顯浪費學習時間。里昂蕩了下自行車踏板,扭頭向實驗室騎,剛到街轉角,就看到顧清帶著口罩將一口巨大的皮箱塞進一輛車后面,然后開上了和回家截然相反的路。里昂心里“咯噔”一下,馬上蹬著車追了上去——那輛車是變態教師的車,而他爸爸在開。里昂瘋騎了兩條街,顧清早已沒有了影子。他停車喘了口氣,忽然想起實驗室的機械眼來,他狠拍了下腦門兒,又開始向實驗室瘋騎。那天之后他磨著顧清也給了他一個同樣酷炫的機械眼,并在變態的車里安了個攝像頭——真是一著急就什么都忘了。他一路跑回自己的工位里,對著墻壁打開了機械眼。他將攝像頭黏在后座頭枕和車架的縫隙里,正能看見駕駛位上的爸爸。他已經快要開出城了,車里除了流行音樂,還能聽到咚咚的悶響和求饒聲。顧清宛若未聞,繼續開自己的車。里昂感覺到自己后背開始不停地冒汗,好像警察局的審訊燈正烤著他一樣。顧清一直將車開到一個荒棄的農場里,在一個磚房子前面停了下來,將車熄火。夜幕降臨,一切都涂著灰藍色,黯淡不清。里昂緊盯住屏幕,看著顧清從駕駛位出來,繞到備箱那拿出那個箱子,然后緩慢地拎著它走進了磚房子里。里昂把有限的畫面倒回去,捕捉到了顧清的一個側臉,他帶著口罩,劉海下的眼睛被陰影蓋住,應該是看不清的,但擰起的眉太深,側面也看得見半個“川”字——是那天他想殺人的表情。【是顧教授?】從他旁邊顫顫地伸過來一個板子,上面寫著幼稚體的英文。里昂將機械眼抓在手里,瞪住不明所以的明月。【我不會說的!看我的眼睛。(⊙o⊙)】明月焦急地舉起板子。“我們兩個是兄弟?!?/br>【當然?。?!】明月的表情痛心疾首。里昂將機械眼又一次打開了。院子里靜悄悄的,沒有聲音,磚房子里也沒有聲音和光,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的安靜。【顧清教授在那里干什么?】“不知道?!崩锇簱u頭說。【皮箱里是那個變態吧?】“你少說兩句!”里昂忍不住吼了他一聲。【羨慕你有這樣的爸爸……我做夢都想有人幫我殺了拳場的老板?!?/br>里昂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或者說心亂如麻就是他現在的心情。變態很變態,但是確實沒有對他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他把他電昏過去,事情似乎就可以結束了,再多,到化學閹割那里也可以結束了。他如果死了,里昂也不是完全不高興,但是如果是顧清殺死了他,里昂就會覺得不值得。他的爸爸不應該和這種東西有任何牽扯;他的爸爸是因為他才和這種不是人的東西有這么深的牽扯。里昂完全不想知道之后發生什么了,爸爸就是爸爸,變態也只是變態而已。“真是兄弟,就誰都別說?!崩锇簩C械眼里的數據刪除,關了機。【為你高興,兄弟,再一次?!?/br>里昂扯了下嘴角,苦笑了一下:“走,對戰去?!?/br>第25章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