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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過了一會,也許是半個小時,也許是一個小時。有人的腳步聲靠近了這里,塞維爾認出那是自己和艾利克斯的腳步聲。他抬起眼,看著他們沉默地回到營地。塞維爾知道這種氣氛意味著什么。一個長長的帶著些許倦怠意味的哈欠從他口中溢出。夜色越來越濃了。有一個腳步聲逐漸靠近,他知道那是誰。在他還是塞維爾的時候,他曾經和哈倫有過這場對話。但是現在,身份的完全對調讓他有了一種奇異的感覺。他微微轉過身子,在明亮的燭火下注視著那張他不能再熟悉的臉。人們總是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見的,但是有時候隱藏起來看不見的那些才是真實。就像眼睛也會被欺騙一樣。“你為什么不去睡呢?先生?”未來的那個先開了口。干澀硬冷的聲音仿佛砂紙磨過堅硬的樹干。之前的那個在他的對面坐下,他臉色比清晨的霧氣還要蒼白,毫無血色。“善意的提醒,先生。在夜晚的時候最好不要隨意離開營地。畢竟會發生些什么是誰也不知道的事情?!?/br>“謝謝你,我會的?!?/br>接著又是一些毫無營養的對話。直到之前的那個表達了會在明天離開的意圖。于是未來的那個終于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這個家伙終于說了點有用的,未來的那個在心里想。不過轉折馬上就會出現了,喬在今晚不會出現了。如果找不到喬的話,你們就回離開。可是你們還天真地以為你們明天能順利地離開這里嗎?他拿起了一旁的長刀重新擦拭,暗自嘲笑著這些家伙的天真。白色的霧氣依舊朦朧地罩在他們的身邊,遮擋住人們的視線。但是當有風吹起的時候。這些和黑暗同出一源的生物便會散去,露出天上那一輪皎潔的明月。“為什么還不去睡呢?”他催促著黑發的青年,“現在已經很晚了。請讓我來守夜就好?!?/br>黑發的青年被他從沉思中驚醒。他看著之前的那個自己順從地向著帳篷走去。塞維爾忽然覺得自己是忽略了什么東西,并且這種感覺隨著林子里的動靜逐漸加劇而越發明顯。他聽到了一陣鳥類喧嘩的聲音,伴隨著野獸的咆哮聲傳來。這一切都和之前的那個晚上一模一樣。顯然,黑發的青年也聽到了動靜,他對著身后露出戒備的神情。“林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焙诎l青年對著他說。“是的?!备叽蟮墨C人站起身來,手上握著那把長刀?!暗窃谝雇黼x開唯一對這些野獸有著警戒作用的火堆顯然是很愚蠢的行為。而且那里顯然有著一個非同一般的家伙??赡苁且袄腔蛘呱奖?,我們不應該過去?!?/br>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著,思考著阻止黑發青年過去查看的意圖。只要他現在不過去,那就不會發現在樹上的喬。那么一切都不會再繼續了。青年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他走進了帳篷。在帳篷外面,男人不安地轉著圈。直到確定青年真的沒有出來的意思。他那并不習慣笑容的臉上,再次露出一個僵硬的笑。竟然如此簡單,簡單到他簡直不能相信他就這樣改變了本應該發生的事情。而現在,他轉身向著那剛剛發出響動的叢林深處走去。他要去找一下那個不聽話的小男孩了。要知道不聽話的孩子可是不會有糖吃的哦。他在那濃密的赤松林里停頓了一下,確定了一下方向,而后很快就找到了那棵最為高大的赤松樹。明亮的月光從上面灑落下來,霧氣散去了。地面上有幾只死去的貓頭鷹。依舊是熟悉的場景。“你在哪里呢?出來吧,我親愛的喬?!?/br>但是在那棵高大的樹上濃密的葉間,沒有男孩的身影。他似乎不在這里了。塞維爾皺起了眉頭,四處觀望著。樹林里依舊是安靜的,過分的安靜。直到他聽到一聲輕輕的“啪”的一聲。然后是一陣類似鎖鏈的聲響。他向著那奇怪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這迷惑始終保持到他意識到那是什么東西的聲音。但是那已經來不及了。一顆小小的堅硬的子彈,準確地穿透了他的胸口。極致的痛苦再次襲來,有些嘲諷的是,也許是因為不是第一次嘗試的原因。他竟然從這痛苦中覺出幾分麻木來。他的眼前一片血色,但是他卻仍然張大了自己的眼睛。想知道兇手是誰。他為什么要殺了自己呢?但是他的力氣很快就耗盡了。直到他越發沉重的眼皮被人輕輕合上,然后一個微微泛著涼意的柔軟東西落到了他的唇上。那是一個溫柔的,帶著憐惜意味的吻。作者有話要說:又死一次√第13章第十三個死者當塞維爾再次從瀕臨死亡的痛苦里掙脫出來,并不意外地再次發現自己又能感覺到血液在自己的胸腔里不斷地流動著。他的手指慢慢地放在自己的胸前,那顆小小的鮮紅的東西正在里面不停地跳動著。一次一次又一次。噗通噗通噗通。真是令人厭惡,就像那些四處亂飛的林梟一樣令人厭惡。面前波光粼粼的清澈河流反射著黃昏時并不耀眼的跳躍光線。他有些無力地埋下自己的頭,卻再次在河水里看到了哈倫的臉。塞維爾知道自己他又一次回來了,再次回到這個他無比熟悉的地方。他的面前第一次覺得擁有鮮活的生命也是一件令人無比痛苦的事,甚至比在永恒的黑暗里面不再醒來要好得多。有孩童的聲音再次從他的身后傳來。在他的身后,他知道那是羅莎和喬。他還知道,一會那個塞維爾會過來和他們一起,然后他們會進到一旁的樹林里。將來會發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不受控制地從他的心底升起。誰殺死了我呢?是羅莎嗎?還是喬?或者是艾利克斯?試圖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讓他十分疲憊,就像他根本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最為重視的家人要一次一次地殺死自己一樣。一次一次的死亡,然后再次重生。這本身就是個沒有意義的問題吧。他下了結論作為一個暫且的安慰如此便輕易地將自己從這個問題里拔除了出來。實際上,思考本身就是沒有意義的東西,因為就算你把一切都想得足夠透徹,看的足夠明白。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