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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帳篷相反的方向走去。在那里的高大的樹冠遮掩下,樹干上被留下了一個新鮮的,深深的劃痕。是個十字的形狀。塞維爾毫不猶豫地向著更深處走去。雨水模糊了他的腳印。作者有話要說:這個作者怎么總是這么短小,存稿箱對著她指指點點。第8章第八個死者7月8日雨【這片森林就是一個巨大的夢魘,從未有人從里面掙脫?!?/br>他失去了繼續寫下去的力氣。昨天的日記下面有一行清晰的字跡。【小心眼前之人?!?/br>外面很暗,黑暗墜在那些高大的杉木上使它們顯得低矮異常,這里的天色從未晴朗過。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羅莎和喬,以確定他們還在他身邊。兩個孩子還在睡著,有暗色的陰影籠罩在他們的臉上,好像兩只蜷在一起的小獸,要同伴身邊的溫度才能安心地睡去。帳燈似乎有些過于暗淡了,但是還是不夠安穩。“爸爸,艾利克斯還會回來嗎?”女孩稚嫩的聲音忽然響起。讓塞維爾幾乎是渾身一抖,他連忙低頭抹去自己臉上還未干涸的淚水,感覺自己幾乎沒有勇氣抬眼去看羅莎。他竭力保持著自己溫和的語調來遏制顫抖。“沒什么事情的,我的小女孩,只是一點小問題。艾利克斯只是替我們去找食物,你知道的我們最近的食物不是很多,并且這最近的樹林里可能沒有什么可以食用的果實。所以不用擔心?!?/br>他頓了頓,很快又接了下去。“他很快就回來”“是這樣子的嗎?”女孩的語調明顯低了很多。低柔的聲線不似往日活潑。兩個人彼此沉默了一會。大概是很久的時間了,久到甚至塞維爾以為羅莎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女孩再次開口。“可以讓羅莎抱抱你嗎?爸爸?!?/br>“當然,寶貝。我愛你啊?!?/br>塞維爾順從地把女孩擁在了懷里。女孩的身體在這樣寒冷的夜里散發著溫暖的熱度。讓他那被悲傷所浸透的心也有了一絲難得的慰藉。直到他在他的身前感覺到一種堅硬的觸覺,正好是他擁住女孩的位置。“這是什么呀,我的女孩?”他原本是想這樣問一句的。但是他這句話還是沒有問出口。因為在他的視線所及之處,一把熟悉的匕首直直地挺在他的胸口,然后就是劇烈的仿佛要把他整個人撕裂的疼痛。巨大的訝異和疼痛讓他失語。喬,我的喬呢?這是他腦海里劃過的最后一個念頭。接著他的眼睛無力的闔上了。作者有話要說:我還可以更短小呢!作者君神氣地說。第9章第九個死者他原來以為自己再看見的可能是白色的花圈,黑白的遺照或者是對著自己的尸體哭泣的人們。那些人都有著一副悲傷的神態,就像之前死去的人一樣。而他飄浮在半空中,以靈魂的姿態俯瞰著。當然,這是在他的尸體能夠被人們發現的情況下。也許更有可能的情況是:他會一直這樣躺在這片被惡魔的黑霧所籠罩的森林里。他的血rou首先被豺狼和金鷲撕裂用來果腹,然后是一些禿鷲或者是斑鬣狗貪婪地聚集而來,吮吸著他腐爛的骨架。在這樣的天氣里,蒼蠅和蛆蟲會在他的身上進進出出。直到他僅剩的血rou也沒有了,他被這片森林里所有的動物漸漸遺忘。直到他原本帶著血色的骨頭變得蒼白而脆弱,那些高大的落葉樹的樹葉遮蓋了他,在他的身上腐爛,最后供養出五顏六色的蘑菇和那些高大的樹木。如果用生物學家的標準來看,這也許是一個很有趣的過程。從出生到死亡再到新生,物質能量守恒。但是沒有,他上面所說的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意料之外的情況難得地讓他有點茫然。也許之前的那種死法也還不錯,他抬起了自己的雙手舉到面前仔細端詳著。與其說是猝不及防地這樣死掉倒不如說是早有預感。面前的顯然不是他的手,這雙手遠比他原來的手更加強大,有力,而且也更加粗糙。這是一雙干慣了粗活的手。他坐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面前放著一把長刀。清澈的河水從他身旁流過,干凈透徹,發出清脆干凈的聲響。他能感覺到有風從自己的耳畔劃過,輕巧地,溫柔地。我大概是認識這把刀的,塞維爾這樣想著。有孩童打鬧的聲音從他的耳邊響起,他認出這是羅莎和喬的聲音。他們的聲音輕柔地被風捎送到他的耳邊。這溫柔地,沒有絲毫冰冷的風。就和他的死亡一樣,與其說是猝不及防,不如說是因為過久的蓄謀而早有所料。塞維爾低頭看向自己旁邊的河水,里面倒映出一張冷靜刻板、飽經風霜的臉。這是哈倫的臉,那個總是沉默地,不言不語的向導。這條河里有著另外一個世界,一樣的人,一樣的東西,所有的一切都能夠在這河水里找到對應。他猛然站起身來,那把長刀被他哐當一聲撞進了水里。閃亮的銀色在水里搖搖晃晃,但是并沒有人去管它。我應該去做點什么,我不得不這樣去做。今晚,就在今晚,如果我什么也沒有去做的話,喬就會失蹤,然后全部的人就會因為去找喬而深入這片森林深處。然后,就再也無法回頭了,我們中的所有人,都會無法回頭了。希望現在還來的及。他轉身回頭看去,但是他剛剛渾身泛起的熱度卻好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樣,渾身的血液立刻就凝固了。他看見了另一個自己,那個和曾經的自己有著一樣的臉的人。他溫柔地笑著,抱著懷里的男孩,低聲和他們說著什么。這一幕真是刺眼極了。曾經地塞維爾,現在的哈倫看著這一幕有種奇怪的想法,那明明是我的孩子,所以,你有什么權利去抱他?你這個,假裝地,披著一層人皮的怪物……他站在河邊,用一種詭秘地視線盯著那邊的一家人。他看著黑發的俊秀男人緊張地端詳著女孩手上的玻璃瓶,看著他給他們溫柔地親吻。這樣看著,他獨自一人,在這有著透亮的河水的一岸,用一種近乎陰暗的心理揣測著這一切。在那副皮囊下面的,真的是曾經的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