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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扔水了,又把他救了上來?什么腦回路。壓在被子上的手肘動了動,顧思君抿著嘴巴想,自己當時的話,定是戳到蘇長安痛處了。哼。看著他不開心,他就算受點罪,那也是值得的了。顧思君愛動,雖然剛被蘇長安扔在湖里浸了一遭,這床上兩天三天還呆得下,四天五天就呆不下去了,這宮里他最熟,收拾規整,三下兩下就繞到別處了,當然,心里也默念,千萬不要再遇見蘇長安,說生氣就生氣,性格陰晴不定,他可沒命奉陪。宮里的人自然全都換了,那些個宮女侍衛見了顧思君與流歌眼睛也不抬一下,流歌說他們這是習慣了,顧思君點點頭,看來自己傻歸傻,愛四處晃這毛病還是沒改。亭臺樓閣,繞得腿有些酸,尋了個亭子剛剛坐下,就聽有人在說話。“長安公子和陛下真是兄妹情深,才剛回來幾日,又要出宮為陛下尋藥了?!?/br>“他這一出宮,又要半年才回得來吧?!?/br>聲音越來越近,等到了顧思君跟前,正笑成一團,余光看著他,腳下一頓,再仔細看清,一聲驚叫,手中奉的瓷碗跟著一晃,里面的黑色水汁便濺了幾滴出來。“這是藥?”顧思君看了看她們兩個,問道:“給誰的?!?/br>“糟了!”兩個宮女哪里管他,急慌慌的放下盤子,掏出手絹將瓷碗周邊擦拭得干干凈凈,看著顧思君的眼神也變得無限躊躇:“……公子?!?/br>顧思君想了想兩人剛才說的蘇長安要去給蘇長寧尋藥,試探得道:“給蘇盈的?”他實在無法將蘇盈與陛下二字聯系在一起,這一聲陛下更難叫出口。兩名宮女對視一眼,點點頭道:“是?!?/br>顧思君心里咯噔一下。蘇盈病了?聽這兩人話說,還病的不輕,病的不短。難道是作孽太多,老天給她報應了?顧思君腦海里閃過這么一絲想法,又迅速壓下。成王敗寇,做人最忌諱輸不起,他這樣惡毒,實在有損風度家教。更何況他爹于蘇盈有屠城之仇,他這邊再逮著蘇盈恨,也沒多大意思。“公子,我們可以走了么?”正這樣想著,那兩個宮女如此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顧思君其實沒大聽清楚她們說什么,下意識的就揮了揮袖子道:“走吧走吧?!?/br>兩個宮女對視一眼,兔子似的一下子就溜沒影了。回去之后又想,到底是什么樣的病,能夠拖了這么久都好不了,又想著即便好不了又與他有什么關系,他們以后,什么都不是了。迷迷糊糊的又過了幾日,耳朵里也聽了一些話,無非關于朝堂,無非關于后宮,無非關于蘇長安要離開了。這個人曾經對他動過殺機,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死成,但總歸不可能因為自己沒死成反倒去謝那個人吧,顧思君對蘇長安有些恨,又有些畏懼,只把自己悶在屋子里,恨不得再也不見他。蘇盈送蘇長安離開那一日,天色正好,大片大片的芍藥開滿了路邊,她挽著對方的手依依惜別,看得左右直捂著帕子偷笑,他們兩個的相貌實在太出眾,姿態又太親昵,知道的這是對兄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對夫妻。最后蘇盈還把頭枕在蘇長安懷中,蘇長安抬起手為她拭淚,不過終是要離別,緊握的雙手扯了又扯,到底是分開了,蘇長安上了馬車,淡淡的吩咐一聲:“走吧?!?/br>一路宮門打開,暢通無阻,馬車吱悠吱悠的搖晃著,里面很寬敞,中間放著一方案幾,鋪著一層軟錦,流蘇溢地,上面擺放著一些小飾品,可就算有了這些飾品,也無法掩蓋整個空間的冷清,蘇長安也不在意,就這樣單手撐著下巴,靜靜的看著窗外,直至景色變成了鬧市,才將簾子放下。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眼睫顫了顫,終于放下手,輕輕的撩開了流蘇。——顧思君整個人蜷縮成蝦米的形狀,卻是已經睡著在里面了。醒來的時候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身體舒展,軟綿綿的,沒有一點酸澀之感。顧思君腦子有些懵,視線漸漸清晰,竟然是在一間極樸素的臥室之中。睡前的記憶回爐,他猛然坐起身來,誰知這時一個聲音在不遠的地方響起。“醒了?”他望過去,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漫天漫地的水鉆進他的耳鼻口腔,越是掙扎,越不能呼吸,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往床里面縮了一縮。蘇長安臉色一沉:“這時候才害怕,偷跑時的膽子哪里去了?”顧思君哪里敢回答,就怕他一個不高興自己又要遭殃。“你就那么不愿意和長寧在一起?”他又問。顧思君仍舊不說話,他這副局促的樣子,看得蘇長安越發生氣,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手剛剛生出,顧思君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下意識用手掩住頭緊閉眼睛做出一副承受姿態。他這樣的動作著實讓蘇長安微微一愣,想起他們之前發生的事情,又將手收了回去。等了很久,疼痛還沒有襲來,顧思君忍不住睜開眼睛抬頭看了看,床前空蕩蕩的,哪里還有蘇長安?難道是他產生幻覺?還是真的走了。顧思君有些迷糊,他其實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爬上蘇長安的車的。國破家亡,天下那么大,想來想去,卻沒有一個是他可以容身之處,其實也沒有想好接下來怎么辦,只聽說蘇長安要出宮,便動了心思。他不愿留在宮中,看著故人之景,與蘇盈日夜相對,哪怕蘇長安曾經對他動過殺機,他也要忍著害怕利用他出去。那么,現在他出去了嗎?掀開被子下床,鞋子整齊的放在地上,他穿起后又隨手披了一件衣裳出門,是早餐,空氣微微有些濕潤,太陽剛剛升起,陽光正好,與宮中完全不同的布置格局告知顧思君,他是真的,已經離開那個地方了。又想起了流歌,一直陪著他的流歌,便是在他傻之時都不離不棄,昨天晚上卻一邊咬牙一邊為他準備行李。他沒有想到蘇長安會如此輕易放過他,他曾經用冰冷的眼神看他,對他冷嘲熱諷,沒有一絲猶豫的將他踹進水中,可是卻在他利用他逃離宮中時,選擇了沉默。☆、第十二章有盈盈的笑聲在不遠處響起,音色格外熟悉,顧思君穿過回廊假山,靜靜的看著幾抹婉約的身影嬉笑打鬧,其中一人的容顏那么熟悉,熟悉到他仿佛耳中還能聽到,她愁苦的嘆息:“公子,你以為青樓中出來的女子有多少風骨?”人前清冷矜持,眼眸如冰如雪的花魁,原來也有這樣低眸淺笑的一天?他果然是傻,傻到以為自己得了她特別的親睞,成為她為數不多入幕之賓,原來亦不過是做戲。薛濤曾在獄中提醒她,宮中有人早他們一步來找她,那人身上有寒蕊花香。真正低賤到塵埃里的妓子,哪怕曾經是待選的閨秀,又怎么可能聞過寒蕊花香?那時的蘇長寧,已經可以在他爹眼皮子